直地看着她,意味深长地说:“人生本就不是一帆风顺的,遇到错的人,害了自己也害了亲近的人,故而留下你说的悲情结局。”
钟落落从石凳上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撇撇嘴说:“你的故事我不喜欢听,明天不来了。”
钟落落转身走了几步,还没走出亭子,就听李修文用一贯温和的嗓音说:“你会来的,落落。”
她猛地转身,看见的依旧是李修文那笃定的笑意,他好像确定,自己会因为这平平无奇的悲情小故事而天天赴约,他笑容里好像藏着一个大彩蛋,只要她一集一集听到最后,结果就会揭晓。
钟落落回到病房的时候,汪影收拾了东西就要走,不知道为什么,钟落落上前抱了一下她,说:“谢谢你这几天照顾我。”
汪影摸摸她的头笑,“我在京市就你这么一个朋友,不照顾你照顾谁,谁叫你看起来这么小可怜呢。”
晚上睡觉的时候,钟落落特意检查了一下门窗,以及托白京从家里带来的符纸压在枕头下,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李修文的故事。
梦中,她梦到了那个亡国公主,她穿着一身红嫁衣,坐在轿中,等待着属于她的归宿,车马行至一条崎岖的山路中时,埋伏在树丛里的几名刺客跳了出来,目标直指轿中,最后公主死于乱刀之下。
钟落落不知为何,她觉得,梦中公主的身形和样貌,似乎自己见过一般,有些熟悉。
再次醒来已经是早上九点,钟落落心里一直被那个真实到极致的噩梦困扰,竟然让她分不清,那到底是梦,还是经历过的现实。
等到中午,钟落落利落地吃完饭,就抱着两罐甜牛奶等在小花园里,李修文慢悠悠地来的时候正好是中午十二点。
“听江离说,鬼魂大多怕太阳,你倒好,每天专选太阳最烈的时候,倒真的一点不害怕。”
李修文淡淡地笑着,听到江离两个字时,眼底的寒光乍现,如十二月最冰冷的寒风刮得人脸颊生疼,钟落落自然察觉到了。
他讨厌江离,但现在还不知道原因。
“那你就当我爱晒太阳吧。”
李修文讲故事条理清晰,不会有多余的废话,只是他每每给钟落落带来的都是一个悲情结局故事,足足八天,他讲了八位女性悲催的人生,钟落落每每听到结局,总是一阵唏嘘。
“你说,她们为什么一直遇不到对自己好的人呢?”
李修文瞧了她一眼,然后说:“或许,对的人在别人地方呢。”
钟落落眨了眨眼,说:“什么别的地方?”
李修文合起扇子,扇柄拿在手中把玩,他的手指很漂亮,和江离不同的是,他中指处的茧包依旧存在,但皮肤却光滑,大概是最近不怎么写字罢了,他每每屈起手指的时候,钟落落总觉得,他握笔一定很好看。
“你小时候练字一定很认真。”
钟落落看着他的手感慨道,李修文倏地一抖,他的左手开始拿不住扇子,甚至要使劲用右手抓住手腕才能停止抖动。
钟落落关心地看着他,“你还好吧?”
怎么聊着天,这人像突然犯病了一样,她的最后一个故事还握在李修文手上,一定得听完,钟落落眯着眼,此时太阳正烈,她生怕李修文被烤得灰飞烟灭,于是脱下自己的防晒外套,挡在他头顶。
“落落,你在关心我?”
钟落落低头,李修文竟伸出了自己那双手,想要触碰她的脸颊,钟落落头一偏,躲过去了。
李修文眼底暗了一下,他叹了一口气,又恢复到以前那副温文尔雅的状态,说:“明日午时,最后一个故事。”
钟落落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突然心慌得厉害,她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总是觉得,自己会知道一个惊天大秘密一般。
回到病房以后,钟落落晚上不出意外地又梦到了李修文今日讲的故事,半夜四点她被噩梦惊醒,坐起身来大口喘气。
病房里安安静静的,没什么人,今天她觉得汪影天天陪护她有点麻烦,于是很果决地让她回家休息了。
钟落落从病床上下来,走到小客厅倒了一杯水,她喝了一口水后,剧烈的心跳渐渐平复下来,只是,门口好像站着一个人。
病房外的灯在病人入睡后只开着几小盏,昏黄的灯光下,勾勒出一个人高挑优越的身影,他是不是每天都会来这里看她?
她的心一动,钟落落知道,江离拒绝自己告白后,对自己礼貌的疏离是应该的,只是,这样一个噩梦交织的晚上,她竟然有点,想狠狠拥抱他。
只是这样的举动,有点太越界。
钟落落控制自己的双手去推开那扇门的冲动,她含着睡意的声音轻声问:“江离,是你吗?”
那人影依旧站着没有动,过了几秒后,他的头慢慢垂下去,一种无力的颓废,两人静默几秒钟,那黑影终究是转身离去。
钟落落揉了揉自己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