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弟两人湿漉漉地回到宇智波族长宅邸。
宇智波熙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现在需要休息,需要补充体力,需要洗一个澡,洗去身上那千百种混合发酵起来的味道,她率先踏上楼梯,走过的地板上留下蜿蜒的水痕。
走了几步,她停下脚步转过身看向呆站在客厅的佐助,哑声道:“佐助,衣服都淋湿了,快点回去洗澡,免得生病。”
佐助怔怔点头,在上楼前,他下意识看向那间似乎会溢出父母血水的和室。
“那间和室以及他的房间我都已经封起来了,爸爸妈妈的房间还没有封,你想去看的话就去吧。”
两人都清楚那个“他”指的是谁,谁也没有再说话,对视几秒后,各自拖着沉重的躯体回到了以供栖身的卧房。
刚打开淋浴器,热水还没有完全流通,从莲蓬头里流出的还是冰凉的冷水。
淅淅沥沥的水流落到宇智波熙赤.裸的身体,她没什么反应,好像丢失了灵魂的木偶人,一动不动地站在蓬头下,任由那些冷水冲刷身体上脏污的血液。
她丝毫不避讳自己的伤口,洗发水,沐浴露,一股脑地挤出,洁白的泡泡和被稀释而过的血水混合在一起,爬满整个浴室的地面。
浴室水汽弥漫,宇智波熙伸出手,将水流调节至最大,冲干净所有泡沫后,赤.裸着从浴室走出。
随着她的行走,卧室瞬间湿淋淋一片,她打开衣柜,没有任何犹豫,径直拿出堆在角落里的丧服披在身上,发梢的水珠落在肩头,将丧服打湿一片。
她控制着火属性查克拉蒸干头发和衣物上的水,从床头的柜子里取出医疗箱,忍耐着疼痛处理全身的伤口。白皙的皮肤上不仅有被火焰烧伤的痕迹,也有大刀砍过的痕迹,这些伤都是在回木叶的路上和敌人战斗时得来的。
宇智波熙仔细地用着药物,她在心里不止一次地质问过,为什么活下来的人是她,但又由衷地庆幸活下来的人是自己。
只有她活着,族人的尸首,宇智波的遗产,在外面尚且不知生死的族人,才能最大程度的保全,所以这个时间点,她绝对不能有半分的松懈。
“你,你会……忘掉我吗?”
少年的声音突然回荡在宇智波熙的脑海里,她缠绷带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只两三秒,她就恢复了往常的冷静,若无其事地缠好绷带。
收拾好自己,宇智波熙还是没有躺上床歇息,她需要准备自己和佐助两人的餐食。她倒还好,饿了垫几颗兵粮丸也就行了,可佐助不行,他刚受过伤,又被鼬的幻术困了一段时间,即便现在醒了,但身体却很虚弱,需要食物的滋补。
宇智波熙打开冰箱,食材还算充足,不多时间,食物的香味便从厨房飘了出去,佐助不知从何时就等在了厨房门口。他专注地盯着宇智波熙,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姐姐就消失不见了。
两人坐在餐桌边,安静地用着餐。
宇智波熙放下筷子,问道:“佐助,你想搬出去住吗?”
既然两人活了下来,那么住所就是必须要考虑的问题。尽管她并不想离开从小生活到大的宇智波地区,但不可否认,现在的宇智波地区已经变得面目全非。
佐助还小,她不想他永远沉溺在这场惨烈的噩梦中,更不想,他时时刻刻生活在阴影和恐惧中。
“搬出去?”
“我,这里是我们的家,我不想搬出去住。”佐助低垂着眼帘,睫毛微颤,顿了顿,他又抬起头,郑重道:“姐姐去哪里,我就去哪。”
“继续住在这里你会害怕吗?”
“……”
说不怕是假的,但他害怕的是突然就像变了一个人的鼬,害怕的是永远不会再度亮起的灯,害怕的是自己一个人形单影只,而不是宇智波地区含冤而死的族人。
佐助绕过餐桌走到宇智波熙身边,伸出双手抱住了她的脖子,“只要和姐姐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他有些不安地求证:“姐姐,你会丢下我吗?”
宇智波熙闭上眼睛,将脑袋靠在佐助的怀中,她的声音很低,几乎不像是在承诺:“佐助,姐姐会陪着你的,直到有一天你不再需要我。”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佐助鼓起了勇气问道:“姐姐,你能告诉我,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吗?”他实在不明白鼬为什么要那么做,明明,大家……
宇智波熙并不意外佐助会提出这个问题,她反问道:“他对你说了什么?”
鼬说了很多,但那些话佐助下意识地不想全部告诉自己最后的亲人,尤其是那句,“为了测试我的器量。”
他总有种感觉,姐姐不该像现在一样平静,平静的海面之下,是汹涌至极的惊涛骇浪,姐姐一旦听到那句话会疯的。
佐助沉默片刻:“只有亲手杀死自己的挚友才能获得那双眼睛吗?他说自己杀了止水。”
宇智波熙亮出自己的万花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