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红,由于一边抹眼泪一边对着自己狂扇风,把眼泪甩得到处都是。
“雪雪雪雪雪雪……!呜呜呜呜呜哇啊啊啊啊原来在你眼里我是这样的呜呜呜呜我太高兴了——”
“……”
我好像突然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了。
他哭得太过悲惨,我忍不住往后退了半步,向话题的起头者求助:“想想办法。”
黑川伊佐那用他漂亮的烟紫色眼睛谴责我:“你把人惹哭的,你负责哄。”
“别对象牙塔里的高中生有那么高的期待啊!”
“把责任推卸给小学生就无所谓吗!”
在场唯一的社会人还在啪嗒啪嗒掉眼泪,好像某种趴在地上耍赖的大型犬只,确实不能随便放着不管。思考该怎么打断他的时候,黑川伊佐那轻轻拉了下我的衣袖,示意我往对面看去——是家新开的家庭餐厅。
有食物的话,真一郎应该就顾不上哭泣了吧,确实是个好主意。这么想着,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了,我们去坐下来休息一下,吃点东西。给你买有洋葱粒的汉堡肉,所以别哭了——”
我依稀还记得从东京搬走前童年玩伴的喜好,可是下一秒,当我看到他的反应时,心脏咯噔一跳。
“你,你还记得我喜欢吃的东西,”他用力眨着眼睛,似乎努力想把泪意憋回去,结果泪崩得更厉害了:“呜呜雪枝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看来又是和那个噩梦有关吗?我突然有些搞不懂他眼泪之下究竟在宣泄着什么了。但因为黑川伊佐那还在旁边,我并没有追问下去。
···|Side 佐野真一郎
万次郎出事后,有大半年的时间对我来说宛如一片空白,脑袋里完全没能留下每一天浑浑噩噩的痕迹。等到再次开始大口呼吸时,身体不知不觉已经习惯了每天在道场和医院之间奔走。而让我终于意识到,除了照料弟弟之外,身边还有着关心我并且需要我关心的朋友与家人的那个契机,却是花岛雪枝的死。
我只记得,不久前才刚刚受到她的帮助,在花岛家外祖父经营的私立医院安置好了病情尚未稳定的万次郎。本以为能暂时放下心,至少腾出手来处理准备申请长期在家看护的繁琐手续,没想到紧接着就从律师口中听到了噩耗。
即使还没有穿越的时候,我也常常觉得自己的时间是异常的。一切还停留在九九年七月,那之后发生的事,不过是一场格外漫长的噩梦。万次郎没有昏沉不醒,雪枝没有意外遇害,若狭也没有因对凶手动用私刑而投身□□。
等到我跳河、穿越时间,回到九九年的夏日,改变了万次郎的命运。坐在老家的客厅里,听好久不见的老朋友们闲聊日常,阿若提到雪枝这周没有来玩,我突然想起另一个未来里后来武臣说过他们两人在交往,原来这时候已经出现了征兆。然而这个念头在脑袋里转了一圈,就被万次郎的暴走挤出角落。晚上在医院里,思绪混乱的我对春千夜提出了不像样的请求,紧接着被匆忙赶来的雪枝骂了。
在这边的世界,大家上周才聚过,对我来说却是空白的四年。小时候像妹妹一样一起长大,后来分开又重逢,本以为已经永别现在却还能能活着对我发火的人,在我眼中简直就像奇迹一样遥远又真实脆弱,让我一点声音都无法发出。准备与春千夜握手的动作已经被自然打断了,我便收回手,默默揩了下眼角,而后不期然察觉春千夜古怪瞄我的眼神。我竖起食指抵着嘴唇,示意他不要出声,随后悄悄溜出了病房。
既然我能改变过去阻止万次郎跌倒,那么现在爷爷还身体健康,艾玛没有出走,雪枝也活着,这次我一定要保护好大家——
返回东京后,我直奔明司家,找上了在客厅里写作业的春千夜。
“对不起,我是来道歉的,”这话要说出口比我想象中容易,初逢穿越时空这种怪事所带来的刺激感与冲突在日常中消散后,我也逐渐明白了那天雪枝愤怒的理由,“我那天不该那样对你说……只有你才有资格决定原不原谅万次郎,还要不要继续和他来往,是我太急躁了,说了奇怪的话。”
春千夜安静地摇摇头:“没关系的。我明白真哥的意思,也没有责怪Mikey。”
“谢谢你,春千夜。”
犹豫了一下,我走过去,坐在了他身边。
明司家的兄妹四人里,春千夜和雪枝长得最相似。一样柔软的淡粉色直发,下颔尖尖的脸庞,与睫毛低垂略带几分距离感的双眼,不过姐姐的眼型相对来说更显圆润,弟弟眉骨的轮廓则会锋利一些。相比之下,千寿的五官还是一团稚气看不出将来会像谁,发色瞳色倒是跟春千夜一模一样,只有武臣更像明司家从隔壁收养的。
我望着春千夜的发旋,一时出神,直到春千夜放下纸笔,仰起脸主动问道:“真哥今天是去见雪姐了吗?”
“诶,”我愣住,“你怎么知道。”
脸上仍包着纱布的春千夜,从翘起的睫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