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萄父母说,那天是小区里一个死者的三日回魂。
那家人姓许,女儿才定了亲,结果许家妈妈就被人砍死在家里,尸体都被剁了好些块,警察搜了三天。其实按照传统,这种凶死之人的灵魂会被吓走,应该等三天才能办丧事,给魂魄时间找回家的路。
那天,正好是三日办事的时候,郭萄就是那天撞了邪,之后就疯疯癫癫的,人也成了……
“命啊,都是苦命…”郭萄妈妈哭着,不知道她哭的是许家还是自家。
郭萄家的事情,就像是把镰刀,生生地将满目的绿收去,露出裸露的、贫瘠的土地。丁定山不得不面对现实。
他将事情简短地描述一遍,发到群里。实际上,他早就房客组成的群聊,但是他不敢去面对,哪怕是虚假的美好,他也想多沉溺一会儿。
他知道,住在二楼的乔姐身上有些特异能力,与他们普通人不一样。还有住在六楼的陈晶姐,那也是他们难以仰望的人物。
人在求生面前是可以丢弃一些面子、尊严之类的,更何况乔姐只是让他有种本能的害怕,仅此而已。
他请了乔姐来帮忙,对方答应得很痛快,跟他想象的一点都不一样。
闫书乔是乘坐火车过来的,这一路人声鼎沸,每个人都各有各的生活,各有各的幸福与苦恼。他们很真实,真实得好像就身处于现实世界里。
但她知道,除了已经离开的师父,和他们这些房客,皆为虚假。
郭萄身上确实有煞气,很淡,若不是来得及时,恐怕这一点煞气都看到。
反而是郑甲,那位过来看望郭萄的同学之一,身上有着新生的煞气。
郑甲,会是下一个目标。
闫书乔的目光落在郑甲身上,看着对方从漠不关心到害怕恐惧再到愤怒。
他冲上前来,手握成拳,直奔闫书乔而来,最后又在丁定山的阻止下作罢,“你说什么东西?你以为你是谁啊,一来就定了我的生死?这里有这么多人,你怎么不说他们,凭什么说我?”
丁定山悄声道:“她是乔姐。”
郑甲气势骤然弱下来,面上抽搐片刻,化作无言愁绪,“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郑甲的经历没什么特别的,回家正常过日子,收到自己同学发疯的消息,还是一起经历过生死时刻的房客,立刻过来看望,仅此而已。
闫书乔也检查过郭萄家,她只是本人小一号之外,也没什么异常。
那么一切都要从郭萄遭遇的那场白事查起。
丁定山也是个行动力强的,他找到办白事许家的人的具体情况,其中一个名字一下子让闫书乔感觉熟悉。
许家订婚的女儿叫做许寻芳,小名芳芳。
闫书乔心中一动,勾勒出一个男人的模样,再由郑甲画下来,去问邻居。
“这是芳芳那丫头的前男友,听说芳芳定亲后,还来许家闹过好几回呢!”
老太太面上浮现出些许八卦神色,“你们是记者吧?是不是怀疑芳芳前男友杀了芳芳妈?哎呀,警察都查过了,不是的,那小伙子听说也死了,啧啧啧……”
得到想要信息,闫书乔没有多留。临走时,还在老太太家房门一点,缕缕煞气从房门中飘散而出,被闫书乔捏在手里,一见阳光,就如同被融化的冰,什么都瞧不见。
“乔姐,你认识许寻芳前男友?”
“算是见过。他租住在老小区里,前几天自杀了。”
许寻芳前男友正是住在闫书乔安置父母的老小区里,因为自杀影响房价那位。
这么一看,发生在他们周围的死讯,或是自杀,或是车祸,都非寻常。
闫书乔立即发消息给徐益谦,要他尽可能查清楚他身边的死亡之人的信息,以及家人与这边死亡之人之间可能发生的联系。
她知道,这并不容易。
尤其郑甲还瑟瑟着,他不知自己会面临什么,也不知会以怎样的方式归于死亡。
他不敢一个人在家,即使父母、丁定山都在,也无法给他安全感。
因为他知道,他吃掉了那颗糖,郭萄递给他的糖。
当时,他去看望郭萄,她给他展示她的所有藏品,她疯疯癫癫的,心里涌起淡淡的同情。因此,当那颗糖递到他嘴边的时候,他没拒绝。
味道很甜,又带着点涩味,那也许就是生命倒计时的涩味。
可惜,他明白的有些晚。
住在距离传说中乔姐一墙之隔的房间,郑甲依旧觉得不踏实。
他们都说,与乔姐进入一个副本,存活率能大大提高,可那又如何呢?还是有人死的,只是,死的不是乔姐而已。
白天,郑甲说自己不舒服,不愿意出门。大家都理解,没人说什么。实际上,他只是心里不舒服,对,他也没骗他们。
他去找郭萄。直觉告诉他,郭萄肯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