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我赶,笑声清脆,如同银铃之声。
一瞬间,场面转换,她看到其中一个孩子坐上了马车远离村庄,另一个孩子在马车后面不停地追,哭地撕心裂肺。
她被那孩子的伤心感染,皱起了眉头,他见了,意外她在做噩梦,忙将她叫醒。
她睁开眼,愣愣地看着他。
他解释道:“你睡着睡着皱着了眉头,我以为你做噩梦了,就将你叫醒了。”
她打了个哈气,“没做噩梦,但也不是什么好梦。”
或许是因为天热的缘故,集市人并不多,商贩们大多坐着玩手机,只有人来了,才起身。
他看了看周围,不知怎的,从下车到这儿,他胸中似有什么东西样,堵得慌。
它在摊位上游走,脸上有笑容,能看出她对这里的喜爱。
她边看东西,边对他说:“这里晚上热闹。灯火廊桥,游人如织。”
他本想说换个地方走走,但她脸上的笑容让他咽下到喉咙处的话,变成了:“晚上再来一次,我想看看。”
“好呀。”她应道。
她同他在集市里无目的的逛着,逛到有她熟的地方,会提起小时候的故事。有些是她一个人与这地方的故事,有些是她与谢言熙与这地方的故事。
“谢言玉呢?”她时常说与谢言熙如何让如何,但很少提到谢言玉。
“言玉哥哥少年老成。他嫌我和谢言熙幼稚,很少跟我们玩。不过,我们小时候没少整蛊他,他不生气,只好好的教育我们。”谢言玉在她和谢言熙心中的形象大概与“父亲”差不多。
“原是这样。”
谢言玉他见过几面,不苟言笑,严肃的像个学者,而她,时而安静,时而活泼,古怪精灵的,他确与她玩不到一块去。
“有些饿了,可以吃板栗糖糕了吗?”她问。
“那回吧。”糕点在车上。他以为她会在集市上买吃的,便没带下来。
他们往回走,并不是原路返回,而是走了另一条路,这里可以看到田野,看到小孩,看到没飞起来的风筝。
他看着那风筝。
他也曾与一人在这无边的田野上放过风筝,但后来,那个人走了,他们在很多年后重逢,可那人将他忘了。
“车里面有水吗?”她忽然问。
“没有。”今日出门,他忘了带水杯。
“我们去买果汁。我知道有家店,特别好喝。”
不等他回应,她扯着他的袖子就往另外的路走。
走了大概几分钟,他们来到一家其貌不扬的店,若她不说,他决计看不出来这家店卖果汁。
她同老板说了需求,没一会儿,两杯果汁就到了手中。
回去,又是走与前两条不同的路。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转头对他说:“这条路上有面石壁,上面刻着字,你要去看看吗?”
“什么字?”
“我不认识。但直觉告诉我,那是字。”
“你怎么知道那石壁的?”
她说:“八岁那年,同谢言熙来集市玩,我与他走丢,莫名其妙来到这儿,便看见了石壁。石壁经受风侵雨蚀,上面的字已经看不清,只有些凹凸不平的刻迹。”
他的心跳快了几秒,他们的从前,也有一块石壁,会是她口中说的那块吗?
“去看看。”他想印证。
她带着他在小道上拐了几个弯,来到了石壁前。
他看着眼前石壁,伸出右手抚摸那些凹凸不平的刻迹,这一刻,他确定,这块石壁,就是他们从前的那块石壁。
这里,就是曾经他们一起长大的地方。
百年前的世人只知,谢先生与夫人相识于青玉楼,却不知,他们早早相识于此地,一同长大。而她,后来也忘了,独有他一人还记得。
难怪他的心会堵得慌。
这里,不光是他们相识的地方,也是他们分别的地方。
他始终记得马车扬起的尘土,车内她的哭声。他用尽全力地奔跑,企图拦下飞驰的马车,但他失败了,只能看着她离他而去。
他坐在满是尘土的道路上,流下了上一辈子最多的泪。
那是她第一次,离他而去。
他陷入了那场回忆里,直到汽车声响起,他才将自己抽身。
他转头,他们面前已经停下一辆车。
从车上下来一个男人,不胖,看着四十多岁,儒雅气浓,眉眼间与叶青梧有些相识。
是她的父亲,叶沉喑。
叶沉喑的目光也落到了他身上。
他上上下下打量谢槲洲。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看谢槲洲。
谢公八十大寿上,他去停车,回来只远远看了他一眼,没看清面容,只看得到身形,瘦,却有力量。气质凌厉,很有上位者的气势。他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