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摆设简洁,只有床与桌椅,看房中布置应是在客栈里。
看来是被人救下了。
他穿衣下床,拿过悬挂一旁的古剑背上,在房中查看一圈,终于找到了屏风后的坠玉。
她闭目躺在榻上,身上盖着一层薄毯,呼吸很微弱,脸色依旧惨白,凑近也看不见底下有血流动。
易云回在榻边坐下,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神色复杂难言。
良久,他召出追风刃,在手腕上割开一道口子,捏住她的腮帮子,将伤口凑至她唇上。
汩汩流出的血涌入她嘴里,不多时坠玉便有了吞咽的动作。
她对他的血向来只嫌少,尚未醒过来,已经无意识地握住他的手,自己凑上去吮吸。
易云回蹙眉忍耐着,脸色愈来愈白,视线开始模糊。但坠玉远不知足,他只能强行将手抽离,草草包扎一番。
先前跑出去的小姑娘终于回来了,还带着个身着同样款式青衣的青年,看上去不过二十上下,眉目温清,似乎是个极好脾气的人。
说来也巧,那也是对师兄妹,师兄名叫古同今,师妹唤作章如约。
他们途径中深潭,看见重伤倒在一起的两人,便将其带回城中,请来大夫医治。
易云回向他们道谢,直言来日必当重谢,古同今微微摇头,只道:“你昏睡七日方醒,这小姑娘却没有要醒来的迹象,我看她原本的伤势比你轻些,真是奇怪。”
易云回并无焦虑不安之色,淡道:“她自小体弱,伤势恢复的比常人慢些,但我看也快醒了,古兄不必太过忧心。”
正说着,坠玉悠悠转醒。她的目光先是飘过易云回,落到两师兄妹身上,又懒懒地移开了。
她对两人并不感兴趣,做出可怜兮兮模样去勾易云回的手:“师兄,好饿呀——”
章如约是个比她大两三岁的小姑娘,一直好奇地观察着她,此时便上前一步,声音低低柔柔。
“你要不要吃些东西?刚刚有人送上来的,还热着呢。”
坠玉恍若未闻,只泪眼汪汪地盯着师兄。
“师兄——我饿——”
易云回心中清楚她是想要喝血,抽回手,轻描淡写道:“那便饿着吧。两位不用担忧,我师妹已非三岁孩童,饿了自然会吃东西。”
坠玉恹恹地垂下脑袋,幽怨地睨着他。
章如约还不放弃,蹭过来想跟她说话,坠玉却不看她一眼,一副轻蔑冰冷的姿态。
她只得跟随师兄离开,两人走在廊道下,她便闷闷不乐:“那人好生无礼,明明是我们救了她……”
古同今宽慰她:“师父教导过我们,救人不求这些回报,啊?”
两人走后房中安静下来,坠玉困倦地打了个呵欠,又想眯眼睡过去,易云回却道:“起来,跟我到街上买些东西,明日便继续启程去天山。”
坠玉瞥一眼关得严严实实的窗子,木格间透过亮白,可见外头日光灿烂。
她懒懒道:“我出不去呀,师兄。”
易云回从储物囊中取出一个狭长的玉盒,目光停了一瞬,“起来。”
坠玉从他的语气中嗅到了不同寻常的东西,赶紧一骨碌爬起来,跪坐在他面前,十分上道地伸出两只手,目光悄悄往玉盒里钻,一眼,又一眼。
易云回一时无言,径自绕到她身后,取出玉盒中的东西。
那是一支莹白的玉笄,不知是用何种玉料雕成,周身萦绕着温润清和的光晕。
他娴熟地握起坠玉的半数头发,用玉笄绾起。
坠玉掀被蹦下床,光脚跑到窗边,呼啦一下打开木窗,清凉的风扑个满怀。
亮得刺眼的日光落在她惨白的脸上,伸出去的手上,却不是灼烧刺痛的感觉,反而显得温暖柔和。
这种感觉新奇又舒服,她迫不及待地跑回来,一把抓过他的袖角,“走吧,师兄不是要买东西么?我们现在就去。”
易云回扯回衣袖,带她出门去。
这件东西原本不应给她,但坠玉在水潭确实是救了他,他是个恩怨分明的人,此物就当是还了她的恩情。
他们来到了一间成衣铺,坠玉向来喜欢这些新鲜美丽的事物,一件件地翻看。
等到侍人捧着一套衣服出去让她换上时,她才恍然意识到师兄是带她来买衣服的。
这可稀奇得很,坠玉很想笑。
易云回坐在前厅等她,不远处几位看衣裳的姑娘频频偷看他,脸颊微红,见他神情冷淡又不敢上前。
他并不理会旁人的目光,拿过手边的茶水啜饮。
不知何时开始,他发觉坠玉长高了不少,个子都窜到了他的胸膛处。
这是件古怪的事,她在小春山上三年都未有变化,要不是今日看见到她的衣袖短了一截,他都不会察觉到她在长大。
如此一来,衣服是要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