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周钧沉默不言,苏瑾然强忍痛楚,向他走近了半步:
“待到此事终结,还望周郎答允与妾身和离,妾身亡母给妾身陪嫁的铺面、十二个红木箱子,妾身也要尽数带走。”
“周府祖上出过两任太傅,周郎又曾在大理寺任职,妾身亡母出身海港船坞,想必周家看不上妾身这些不入眼的东西吧。”
周钧静静地看着苏瑾然,五年了,他还是头一次从她身上看到这种决然。
像原本豢养在笼子中的雀鸟,突然伸.出锋利的爪子,想要挣脱。
只是可惜了,她母亲留给她的遗物,正是自己真正想要的,否则他当年也不会费尽心机,迎娶一个出身商贾的庶女。
暗夜沉寂,烛火飘摇,鬼魅一般的光影笼罩着对峙而立的二人。
周钧静静地看着苏瑾然,良久,温和的双眸闪过一丝惋惜:
“瑾然,若你一直温驯乖巧,那该多好。”
苏瑾然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善妒,毒害婆母和有孕妾室,按大端朝律法应投牢,并施以杖刑。”
周钧说完,朝祠堂门口沉声唤了一人:“冬青,命人将夫人及这个婢女带上车,送到沧州府衙。”
一个黑衣侍卫应声走进,身后跟着数十个小厮,反扣了苏瑾然的双臂,用布堵住口押着她消失在周府的暗夜中。
周钧站在暗夜中,静静地看着苏瑾然被带离,身后烛火飘忽,他心中不忍浮起一丝冷笑。
果然女人都是愚蠢的,那个林婉茵当真以为怀了自己的骨肉便能在周府落稳脚跟,一个卖香料的女子,她那些拙劣的把戏,自己早就一眼看破。
胎儿已经没了,待到苏瑾然获罪,林婉茵也留不得。
今日外出见的那人,多番催促他及早赶往京城,沧州的一切,该摒弃就要摒弃!
……
沧州府衙大牢。
苏瑾然拥着风铃倚冰冷的墙壁上,双眼布满血丝,目不转睛地看着漆黑的牢顶。
被关进大牢不知几日了,风铃起了高热,她想托牢头从外面带些药,却无人敢理会。
是啊,以周家在沧州的权势,谁敢搭理一个得罪了周府又“毒害婆母”的恶毒妇人。
没把她浸猪笼,已经是周家最后仁慈了!
苏瑾然摸了一下风铃的额头,烫得她手猛然一缩。
再烧下去,恐怕会出人命。
她把风铃放在一旁的破席上,准备再度尝试喊来牢头,托他买些药,无论花多少钱两都可以。
正当此时,牢头却领着一人径直朝苏瑾然所在监牢走来,牢头利索地打开锁链,朝苏瑾然不耐烦地催促:
“夫人可以离开大牢了。”
可以离开了?
整个沧州城,谁能从周府手中将她救出?
苏瑾然有些惊诧,一个裹着黑色披风的人从牢头身后走了出来,她摘掉脸上的蒙面,一双杏眼看向苏瑾然。
“大嫂?你怎会来府衙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