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要这样做吗?”沈不言透过马车的镂空窗格,望向里头端坐着的清瘦身影。
经过昨夜的照面,那女子脾性捉摸不定,武功又出奇的顶尖,虽忘尘阁有意设局,但也不是全无防守。本想着让她负伤,合作事宜赢面能大些。岂料她身手竟高超至此,毫发无伤地打道回府。
而他又如此羸弱,万一惹得人家发怒,定然性命不保,沈不言心中担忧不已。
然而那人只是笑了笑:“只怕她早已识破这请君入瓮之计。以她的身手,连夜离开若叶城也是轻而易举的。但她没有,所以,一切都还有的谈。”
只是,她傲气十足,又中了计,怕是不肯轻易答应。但她也不屑于设局,故而为了报复,故意在城中候着等人亲自来请。毕竟,合作要有合作的诚意不是?
沈不言还是放心不下,拦着车夫不肯放行。
那人似乎有些无奈,语气稍软:“叔父,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一声“叔父”让沈不言软了态度,抬了抬手示意车夫将驶马车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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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清渠吃完面,又好整以暇地坐着将旁人议论的八卦听了一耳朵。约莫过了一刻钟,还是没等到忘尘阁的人,于是她耐心告罄。掏出铜板放在桌面上,正起身要走。
“姑娘留步。”一道男音传来。王清渠转身看向来人。
只见那人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而直,唇线清晰,唇峰起伏有致,本是英气的样貌。却生了一身欺霜赛雪的皮肤,血色都比旁人少些,平添一丝柔;眼角内勾,眼尾微翘,眼神清亮,睫毛纤长秾密,眨眼时仿若鸦羽翻飞,又添一丝魅。
七八月份的天正是最热的时候,其他人着的是轻薄长衫,然而他身上却披着一张狐皮斗篷,皮毛纯白不带一丝杂色,双手还捧着一个精致的手炉,身边两个侍卫警惕左右,俨然一副羸弱贵气书生样。
此时是辰正,正是早市热闹的时候。他比她要高出三四寸的样子,身形如松柏矗立,茕茕孑立于烟火繁盛的闹市间,显得格格不入。
周遭的人们都忍不住瞥来窥伺的目光,却又很自觉地退开一段距离,生怕冲撞了什么不得了的贵人。
真是好样貌。纵使王清渠经历昨夜的不愉,心中的火气也稍散了几分。
她目光稍顿,心中暗自提高了警惕,但面上却毫无破绽,问道:“公子唤我何事?”
来人走近桌子停下,将手炉随意地递给侍卫,便朝她拱了拱手,又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把折扇,抖开遮住外面窥伺的目光,声音压低:“我知道,昨夜闯忘尘阁的正是姑娘你。”
王清渠挑起一边眉毛,似笑非笑:“那又如何?公子此番在大街上拦我,若要告发,也不必如此避人耳目。”
来人轻笑,折扇一收:“姑娘聪慧。在下姓林,名如许。此番上门乃有求于姑娘。”每一个咬字都带着一股风流劲儿,但并不显得轻佻,反而叫人如沐春风。
“说来听听。”她姿态舒展而放松,眉眼也勾起一抹恣肆。
“此处人多眼杂,在下的马车正停在客栈后方小巷,不知姑娘可愿一同前往?”林如许问道。
“你只管带路就是。”王清渠回答道。
马车内,林如许放下卷帘,手执茶壶给林如许倒了杯茶,然后推到王清渠面前,说道:“姑娘尝尝我新得的舒城小兰花。”
王清渠垂眸,端起茶盏,看者碗底茶叶因被滚水烫过而舒展绽放,形如兰花,娇俏可爱。但却并不喝,她还不知道林如许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说道:“公子好雅趣,但我一介山野女子,却是无福消受。公子所求,不妨直说。”而后将茶盏轻轻放在车内的小案上。
林如许嘴唇微勾,道:“林某几日前便到达若叶城,客居于忘尘阁中。昨夜姑娘闯阁,林某恰好还未睡下。
我来此处数日本想求见忘尘阁阁主,但姑娘武功高强,因而林某便打消面见忘尘阁阁主的念头,欲与姑娘合作。”随即他话语一顿,看向王清渠的侧脸。
见王清渠因他话语的停顿而望来,他面不改色地继续说道:“姑娘应与玉面狐狸裴芝筠有旧。”
空气忽然凝滞了一瞬,王清渠眼底泛起寒冰。林如许似乎嗅到了空气中的一丝杀意。然而他身形未动,似乎毫不在意。
王清渠抚了抚照影的剑鞘,其上凹凸的纹路如她的心绪一般起伏不定,但脸上却漾起一抹笑。她盯着林如许,脊背却似放松地靠在隐囊上,说道:“说说看,你要合作什么。以及……你对裴芝筠了解多少。”
林如许端起茶盏啜了一口,道:“姑娘莫要紧张。昨夜我观姑娘身法,似是昔日玉面狐狸所创‘踏雪无痕’,颇有些刺客路子。且昨夜姑娘潜入忘尘阁,却并不为偷盗霜华匕而来,因此林某猜测你应与裴芝筠有旧。
然姑娘使剑,内功中正平和,出剑时干脆利落,且剑法大开大合,又有刀的快意。我猜,教导姑娘习武的应该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