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意妻子死活，从来没承担过父亲责任的人，也知道什么是家吗？”
“你！”章国强涨红了脸，接着脸色惨白，只剩眼眶红着，“小远，你是不是很恨我？”
章怀远看着面前盛着白米饭的碗，幽幽的说：“我说我不恨你”说到这他抬起头来，露出满是讽刺的眼睛，“你自己相信吗？”
章国强怔怔地看着他，昔日那个叱咤商场的男人，如今颓唐失意，小心翼翼。面对儿子的正面挑衅不知所措得像个孩子。
“怀远”许念之低声制止他，夹了一筷子菜到章国强碗里，“爸，您尝尝这个，知道您喜欢吃，阿姨特地去学的，您看地道不地道？”
章国强用碗接过去，低头咬了一口，再抬头的时候已经整理好情绪，“嗯，这味道跟你妈妈做的很像。”想起亡妻，他又沉默起来。
“是吗？”许念之又夹了一筷子到章怀远碗里，“你尝尝。”
章怀远吃进嘴里，沉默半晌，挫败地开口：“我记不清我妈做菜的味道了。”
时针向钟表中线靠拢，“叮”的一声，像一滴眼泪。
晚上，章怀远躺在床上查收邮件，许念之就在他旁边，开着夜灯一边看书一边等章怀远。书中的故事进入催眠环节，许念之哈欠连连，最终敌不过困意闭上了眼睛。
章怀远回完邮件，转头看见一旁脸埋进枕头里睡熟的人。他无声一笑，把她倒扣在胸前的书拿起来，折好页，放在枕边，给她腋好被子。
“困成这样，床头灯都没关。”嘴上说着，章怀远还是轻轻越过她去关床头灯，看见床头亮着屏幕的手机，显示电已充满。
章怀远低头看一眼许念之，把充电线拔下来，关掉床头灯，坐回去。
这个手机有年头了，还是电池可拆卸的机型。章怀远按下电源键，等了一会儿，屏幕亮起熟悉的开机动画，延迟了几秒，桌面出现。
章怀远看许念之一眼，果然从小到大都“缺心眼“，手机也不设锁。
一边想着，一边把相册、备忘录、短信都打开看了一遍。
那时候手机相机的分辨率低，拍出来的照片都不清晰，但大部分都是他们三个人的照片。其中有一张，章怀远侧坐在阳台上，阳光刚好撒在他的侧脸上，他略微偏头看向摄像头－－或者说是摄像头后的某个人，迎着光的那半边脸被光柔化了轮廓，表情虽看不真切，但比面无表情时温柔。
想必许念之对这张照片很满意，因为章怀远知道的她所有手机里，都有这张照片。
章怀远心里朝着屏幕里的少年比比大拇指，长得帅是你最有价值的地方了。
退出相册，点进短信，收件箱空空如也，看来是定期清理过。章怀远又点开发件箱，果然让他发现一些有趣的东西。
发件箱里有很多条短信，收件人都显示的是“Z”。
章怀远翻到最底下的一条，发送时间是2012年1月1日23：30，内容是：章怀远你好，这是我的号码。
一共11个字，有头没尾，章怀远看一眼旁边熟睡的脸蛋，“小傻子，自我介绍都能忘记说名字。”看着看着忍不住摸摸她的头。
章怀远高中那会儿很受欢迎，虽然不喜欢像发广告一样四处分发联系方式，但这样的短信也经常收到，不过他从来不回。
2012年1月23日0点：新年好，祝你前途坦荡，所愿得偿。
章怀远目光温柔地循着拇指在屏幕上逐字抚过，嘴角的笑意更明显。人家的新年问候都是“恭喜发财、身体健康”，只有她把新年祝福说得像生日祝福，别具一格。
“得偿所愿吗？”他仔细回忆了一下，12年，他最大的愿是什么？大概是不想再一个人吃饭吧......
那时候他跟父亲章国强关系降到了冰点，章国强忙于事业一年里回家的日子一只手就能数完，章怀远回到家里只能跟保姆四目相对。保姆做完工作就回家了，而他只能一个人面对餐桌。如果不打开点声音，空气会安静到让饭菜瞬间冷掉。
不过这个愿望从某种意义上说是实现了，因为就是在高二暑假即将结束的时候，他和楚楚在一起了，从那天开始，他有了可以一起吃饭的人。
想到这，章怀远快速滑动屏幕，翻过几页让他找到了那条短信。
2013年8月23日：恭喜你，希望你能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