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叶,我好饿啊……”许念之拉着小叶的手撒娇。
“不可以哦,医生说你现在不能进食。”小叶无情拒绝。
“好小叶,就一口。”许念之讨价还价。
“等你好了吃多少口都行。”小叶俨然成了某位许姓小朋友的妈妈。
“那不然……你帮我问问医生我什么时候可以吃饭好不好?我真的好想吃东西……”许念之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小叶于心不忍,“好吧,不过你得保证我走了以后你不能偷吃东西!”
许念之连忙竖起三根手指,一脸讨好地看着她。
小叶确认她不会偷吃之后就离开病房,但她还是太年轻,太容易相信别人。
许念之目送她离开,从病号服兜里掏出一颗奶糖,是早上隔壁床的小朋友偷偷塞给她的,她趁小叶不注意藏进口袋里。
糖纸剥开,刚要塞进嘴里,就被人劈手夺去。
许念之心里悄悄地叹口气,以为是小叶回来了,免不了要挨一顿批评。
结果从头上方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我记得没错的话,胃出血不能吃东西吧?”
蒋旭今天穿了一件印花卫衣,坐在许念之的床沿,刚刚她剥糖剥得认真,没注意到他来了,索性他就逗逗她。
“我记得没错的话,胃出血是不能吃东西的吧?”
“是吗?”许念之厚着脸皮打算装不知道。
蒋旭挑挑眉,“这种事情医生都不告诉你,我得去问问他怎么当医生的。”
他要是真去问了,那不就露馅了吗。许念之赶快抓住他“蒋旭,说正事吧。”
蒋旭瞬间严肃起来,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是幻觉。
“许念之,你是真的勇士,我佩服你。”话虽如此,但他脸上看不出一丝佩服的样子。
“但有什么用?章怀远既不会感动,也不会因此喜欢你。”
他惯于把赤裸裸的真相摆在她面前,残忍地刺痛她。
许念之直视蒋旭的眼睛,并没有回答他的挑衅,而是认真发问:“你昨晚说的,还算数吗?”
“......”蒋旭深吸一口气,他敢说不算数吗?许念之的表情就好像在告诉他,如果他敢说一个不字,她会立刻再重演一遍昨天晚上的事。
蒋旭从兜里掏出一张叠好的纸放在她床头。
临走之前狠狠看了她一眼,“许念之,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瞎了眼还是没有心。”最后几个字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许念之目送他离开,“砰”的一声关上门,她才收回视线,轻呼一口气。
打开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地址,一个联系人,一个电话。
她拨通电话过去,那边是一个女人接的电话,“是许小姐吗?房子已经收拾好了,你什么时候住进来啊?”
许念之静默两秒,立刻会意蒋旭的安排,给对方报了一个大概的日期。
下午小叶有课,许念之自己在病房。
先是给学姐去了个电话,拒绝了她的工作邀请,并许诺请她吃饭。
接着是最艰巨也是最重要的,这通电话她打给了许妈妈。
“妈,我在G市找了个工作,下个月要去上班了。”
电话那边安静了三秒,“......念念,爸爸和妈妈还是希望你在市内找个工作,而且咱们这的发展也不比G市差,你真的想好了吗?”
“想好了妈,我想出去看看,短则一年多则三年,我会回来的。”
“好吧,楚楚离开的事对你影响挺大,近一年我和你爸爸都能感觉到你不开心,出去走走也好,散散心。看够了就回来,爸爸妈妈在家里等你。”
许念之喉头一哽,眼眶发热,半晌,应了一声:“嗯......”
一个礼拜后许念之出院,找辅导员要了毕业证和学位证,提前办了退寝申请,临走前挨个请朋友们吃了顿饭,算是告别。
毕业典礼那天,她坐在去G市的火车上--章怀远离开Z市时坐的也是火车。
车厢里泡面味、烟味、男人的汗味交织在一起,孩童的笑声、赢牌的呼呵声、忽高忽低的交谈声混杂,俨然一幅俗世图鉴。
许念之就静坐其中,看着窗外倒退的绿色平原,耳机里一个空灵的女声唱着:
“从一个高的地方去远方,从低处回家稍纵即逝的快乐。滚动的车轮它载着我,偶然遇见月光倾泻的苍白色......”
“啤酒饮料矿泉水,花生瓜子八宝粥......”销售员第三次推着推车从过道中间走过。
“给我来桶泡面......”许念之对面的男人伸手叫住那人,掏出手机准备扫码。
“双眼是盲目的最佳玩伴,还是选择了不选择的旅途......”
微信提示音响了三下,许念之掏出来打开,是寝群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