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女儿出事，已经过了一天。
校方封锁了所有相关信息，却因为涉案人员太多，这件事还是捅了出去。
我也没想到会在媒体上了解女儿死亡的消息。
那一秒，我恨死了那群畜生！
“陈女士，节哀顺变。”
我怔怔地看去，“沈医生……”
他安慰道：“法律会制裁凶手的。”
我摇头。
“你知道吗......她生前被人活活掐死的。”我重复着，声音好轻。
他不再说什么，视线又落回病床，最后离开时轻轻带上门。
留我一个人呆在病房中，望着眼前毫无生气的女孩。
“沐沐啊。”呢喃间，忍了半天的泪还是落了。
揪心的悔恨如浪涛般压下来，我在深渊里喘不过气，指尖抬起又放下，没掀开那块白布。
小家伙那么爱美，是不希望有人看到她破败的样子。现在躲在白布里，脸都不露，只跟妈妈握握手。
我死死咬紧下唇，牙齿使劲碾穿那块肉，鲜血混着唾液，口腔溢满酸涩的滋味。
好似□□痛到极致心就不会疼了。
然而脑海里不停回响那句稚嫩的嗓音。
——谢谢妈妈让我来到这个世界。
终于，我抵不过脆弱，痛得失声。径直扑在她床边，泪水模糊了视线，却模糊不了她的脸。
浑浑噩噩几天。
我在坐在殡仪馆的椅子上，全身仿佛浸在冰里。
沐沐怕冷。
那天送她去她小姨家，我给她穿了好多件漂亮的毛衣呢，圆滚滚的真可爱。
怎料还没等我去接，她就一件不剩呢？
沐沐可听话了，不会脱的，那不听话的就是他们了！
我眸光渐深，侧头望向不远处。
火炉里霹雳啪嗒，我的女儿在变小，变小。
宝贝，你是怕疼的，回到妈妈肚子里好不好？妈妈自私点，不想带你来了。
烟飘飘而然，我顺着它上升的方向看去，视线一秒都不愿移开。
黑烟扑向云层，钻了进去。
我仿佛见到沐沐在开心转圈：“妈妈，我会飞咯！”
我心里默念：“小心感冒。”
片刻后，我端着骨灰盒，漫无目地游走在大街上。
人活好几年，死却一瞬间。转眼几分钟，只剩一堆灰。
“沐沐，你看这朵小花漂不漂亮？”
“沐沐真棒！我们不能学他们摘花，会枯萎的是不是？”
“沐沐，你走慢一点。”
我呢喃细语着，小声同女儿说话，手不禁摸了摸盒子，仿佛在摸她的脑袋。
周围人异样的目光环绕我。
也有人认出来我是新闻上那个可怜女孩的母亲，奈何他们也只是耸耸肩，亦或抿抿唇。
还有几个满眼□□的，被我恶狠狠瞪了回去。
脚下越走越远，我突然停下，目光茫然。
我的方向在哪？
明明太阳是明亮的，前方也有光，为何我不想走这条炽热的路？
我愣神了。
原来是云层在发光，太阳躲在它身后。
不是真的亮啊……
我低头，不见这万物。
“沐沐，妈妈怕跟不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