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国送粮队伍在河内八州放粮之事早就传到了唐王的耳中,此事正中他的下怀,河内八州他本就给的不情不愿,如今有了正好是送上来的利好之势,而且河内八州的难民稳住了,唐国最难控制的饥荒也就控制住了,唐王更有底气与湮国拉扯,他志得意满的在唐王宫中坐等幽冥生一行人的到来。
湮国一行到达王城的那一日,没有相迎的依仗,他们一路从城门行来连王城都是萧条之景,只到宫门口才见到一行臣子,简单逢迎两句之后,便将幽冥生一行带进了王宫中。
唐王并没有立时接见幽冥生一行,而只是丞相一人在殿中相待。
“湮国殿下,千月公主,王上政务繁忙,现在还不能接见各位,各位远道而来,路途辛苦,且先歇下,今晚王上在宫中安排了接风宴,为各位洗尘接风。”
唐国如今哪有什么繁忙政事,最大的事情就是饥荒和难民的安危,唐王也根本没有什么必须要处理的政事,他不过是故意将幽冥生他们晾在一边,他笃定他们的粮食不足,自己有了讲条件的筹码,所以要将架子摆足,让对方着急。
幽冥生当然明白唐王这般做的意思,博弈第一要义便是要沉稳,他将此招接了下来,并未立时反驳,只朝着丞相微微点头,以示知晓。
“不知王上有何紧要之事,能急过唐国万千百姓的性命,如今粮食就在王城,早一时放娘便早一时解困,为何要拖延。”
“千月公主莫急,百姓的安危自然是王上心中大事,但万事王上自有安排,若有觉得有什么问题,今日晚宴,公主可亲自告诉王上。”
烟烟越发愤怒,还想说什么,但是冥生将她一把拉着,示意她不要再说了,然后站在她身前挡住。
丞相离开之后,烟烟不悦的甩开冥生的手。“你为何拦住我。”
“唐王有意不见,你说什么都没有用。”
“你怎么知道,总要试试。”烟烟本欲同幽冥生生气,但是想到河内八州的事情,始终是他帮了自己也帮了百姓,自己还未曾向他道谢,这气也就落不到他的身上了,于是便自顾自的生了闷气,让霜儿带着自己离开。
当晚的唐王宫内,歌舞升平,珍馐满桌,让幽冥生一行人都十分意外。这王宫之外是一片萧条,难民所在之处,更是生灵涂炭,可是王宫之内玉盘珍馐琳琅满目,是雍容盛世才有的番话景象。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正是如此吧。
面对着满桌的食物,烟烟毫无食欲,甚至有些恶心。
一众人等了许久,唐王和唐王后才姗姗迟来。
“湮世子一行远道而来,路途辛苦,孤今日特地设此宴 ,为诸位接风洗尘,诸位可开怀畅饮,尽享歌舞。”
唐王故意不提粮食的事情,想等幽冥生先开口,但似乎幽冥生却似乎忘记了此事一般,只字不提,歌舞过半,酒过几巡,冥生仍旧和一个没事人一样,倒是让唐王有些心慌了。
“湮世子在河内八州放粮之事,孤已知晓,世子真是敦厚心肠,不愿见百姓受苦,孤深感敬佩,解河内八州之困,功在世子,孤先敬你。”唐王终究还是先开口了。
冥生不紧不慢的举杯回应,“王上过誉,本殿此番本就是为百姓送粮而来,不该居此虚功。”
“诶,怎能说是虚功呢,这是湮世子的善心,慷之大慨赠粮。”唐王故意偷梁换柱,将放粮之事冠以湮世子之名,如此同两国交易分开来。
“不过,不知世子这番慷慨之后,可还有足量百万担粮食完成同唐国的交易呢?”唐王面露得意之色,等着冥生回话。
然而幽冥生不紧不慢的放下酒杯,方要讲话,却被烟烟抢了时机去。
“王上此言谬误了吧。湮国送百万担粮食入唐国,路遇河内八州灾民,先行发放三十万担粮食解困,余七十万粮颗粒不少送至王城,同唐国交易,自然足额。”
唐王没想到自己这个毫不起眼,被他弃如尘埃的女儿,会在这个时候跳出来说话,而且还是帮着湮国说话。唐王有些不悦,他哂笑两声。
“无知小女,大殿之上哪有你说话的份。湮世子,我这女儿在唐国之时便没学好规矩,如今嫁为湮国妇,恐怕还要让世子多操心管教。”
“有没有我说话的份,今日该说的话我也必定要说。自入唐国行至王城,一路上满是萧条之景,沦为难民的生死难料,余下侥幸的也是艰难处境,就连王城也再无往日繁盛,一场天灾何至于此。直到入了王宫,我才知为何。宫墙之内,仍旧珍馐满桌、歌舞满堂,奢华铺张不输往日,上位者占尽好处,全然不顾百姓生死,唐国之难不在天灾,在人祸。”
“放肆!”烟烟此话惹怒了唐王,一旁的唐王后见此情形,便添油加火。
“千月公主,纵然你已嫁入湮国,但怎能如此同你父王讲话,这是大逆不道啊。”
“逆的什么道,何为道?我们提前放粮解河内八州之困,却被王上借为诡辩之由,作梗两国交易,全然不顾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