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三日省亲后,一行人回到了宫里。
回宫后,周篇篇明显感觉自己懒散了许多。
她是这样,罗余善就更不必提。
小孩子本就心思不定,这一趟回来,身体留住了,心思还在宫外晃荡呢。
这都回来三四天了,字帖还练得歪歪扭扭,功课更是一塌糊涂,太傅都把状告到她这了。
周篇篇打起精神,决心今晚找罗余善念叨念叨,把他给拧回来。
这不,下午刚放学,周篇篇就让胧月把人从南书房给提溜了过来。
罗余善一脸兴奋地小跑进主殿,天真的他还不知道,自己即将遭受来自母妃的“毒打”。
周篇篇把人按到书桌前,铺开宣纸,让他先把今日的十张大字写完。她自己则是拿着本游记,靠在旁边的榻上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美其名曰“陪学”。
罗余善瘪着嘴,心不甘情不愿地坐在书案前,三不五时地抬起头看过去,企图换得母妃的心软。
周篇篇头也不抬,曲起手指敲了敲榻上的扶手,无情地说:“静心。”
罗余善无法,只能低下头,一笔一划、委委屈屈地写完了那十张大字。虽然写得仍旧不咋地,但起码不再敷衍了事,验收过后,周篇篇满意地点点头。
罗余善随之松了口气,从蔫了吧唧的状态中恢复过来,高高兴兴地用起了晚膳,今晚有他爱吃的烤乳猪。
饭后,周篇篇及时叫住了意图偷溜的罗余善,重头戏这才开始呢!
为保护他那幼小的自尊心,周篇篇特意屏退了旁人。
两人一站一坐,周篇篇平视着他的眼睛问道:“听说你最近上学不太用功?”
罗余善不服气地鼓起腮帮子,半晌却又心虚地垂下眼睛来,顾左右而言他道:“我今天练大字可认真了!”
周篇篇挑了挑眉,把他拉到自己腿上坐下。
罗余善负气地吵嚷起来,挣扎着想要落地,“夫子说了,男女三岁不同席、七岁不同榻。母妃你快放我下来。”
“夫子说的便对吗?”周篇篇反驳道,手依旧稳稳地揽着罗余善。
“啊?”罗余善显然被问懵了,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小小的脑袋里充满了大大的问号。
周篇篇见罢不由得想笑,有时候她真的怕罗余善被太傅教养成了个满脑子伦理纲常、亲亲尊尊的小书呆子。
她未出阁时,在翰林府里便时常被祖父周庸这个老翰林洗脑,深知这些个老学究嘴上的功夫。
周篇篇手痒地揉了揉他肉乎乎的脸颊,方才继续问道:“知道为什么让你去上学吗?”
“为……为什么?”罗余善鼓起腮帮子,嗫喏地问道。
“为的是让你知书明理,”周篇篇捏了捏他的鼻子,“母妃可从来没想过让你成为右相那样的大文豪。”
右相颜招闻,自小博览群书,学富五车都不足以形容其渊博。年方十八便连中三元,现年不过四十,便任尚书省宰相,统领六部事宜。
周篇篇又换了个问题,“你觉得你父皇厉害吗?”
“厉害!”罗余善抢答道,提及罗持时,他眼里满是孺慕。
“那你觉得论学识,他与右相谁更渊博?”周篇篇又问道。
罗余善犹豫了很久,方才犹犹豫豫地说:“还是父皇吧。”
“是右相,”周篇篇不等他反驳,接着问:“你觉得你父皇和镇北大将军论武功,谁更厉害?”
罗余善神情沮丧,闷闷地答道,“是镇北大将军。”
“现在你还觉得父皇厉害吗?”周篇篇最后问道。
“厉害的,父皇厉害的!”罗余善泪眼朦胧,但又憋着一口气,眼泪要掉不掉地挂着。
周篇篇掏出手帕替他擦掉眼泪,肯定地接过他的话。
“对,你父皇是一位十分英明的君王。”周篇篇循循善诱道:“陛下的厉害之处在于他知人善用,能聚天下之贤能。无论是右相,还是镇北大将军,都为他所用。”
她一点点拾起罗余善心中破碎的伟岸形象,进而拼出一个更为具象的帝王模样。
周篇篇顺了顺他的后背,见他平复了过来,便又换了个诙谐的比喻,“一个人的精力始终是有限的,累死一头老黄牛也就只能犁好那一亩三分地。梁国疆域何其辽阔,你父皇纵是不吃不喝,手底下若没人,也定是管不过来的。”
“你看如今海晏河清,百姓安乐,还不能证明他的英明吗?”
周篇篇盖棺定论道:“虽然他文不及右相,武不及镇北大将军,但他是个好皇帝!”
“但是,”她话锋一转,将话头拉回来,“他不能不识字。”
“啊?”罗余善显然没转过弯来,“所……所以呢?”
“所以你要好好读书!”周篇篇怒其不争地戳了戳他的额头。
“哦哦哦!”罗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