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兔隐,金乌现,天朗气清,日光明媚,正好行路。
卯时,五人起床洗漱完毕,辞别了大小和尚,御剑往昆仑山来,一个时辰时间,便到昆仑山长生殿。
苏堂见长生殿巍然屹立,高耸入云,只觉心旷神怡,兴高采烈张开双手大叫:“本大爷来也!”
走近长生殿门前,见有一个七八岁的总角童子倒在门前玉墀上打瞌睡。
苏堂指着童子叫道:“这小子竟睡着了。”便要将童子摇醒。
西陵景儿见童子睡得十分香甜,不忍打扰:“定是因为昆仑新弟子入门,这几日十分忙碌,才睡在这里。看他模样也小,我们悄悄过去,别打搅了他。”于是,便要闪过童子径直进入长生殿去。
五个人不知道,这童子是张陵座前大弟子——逍遥子。虽然模样生的小了些,年纪却比他们大了许多。
凡成圣者,不看外貌,只论修为。
往常是开明兽守长生殿殿门,八位侍灯仙官接引,领新入的十二门人进陵麓峰仙山福地—龙汉殿的。
但因为西陵景儿、苏堂、瑶姬、皎白衣四人迟了一天,侍灯仙官只得领了八位门人先进殿,再报给仙师张陵说:人来未全。
彼时长生殿长生灯未燃,张陵命侍灯仙官往各处掌灯,忙的不可开交,因此侍灯仙官再无法接引。
张陵又害怕开明兽不认弟子,伤了他们,于是便把开明兽放出昆仑一天,叫来逍遥子守门。
逍遥子是执殿司,职司殿中一切事务。龙汉殿十二门人理应尊称逍遥子为“少殿司”。
逍遥子这几天正忙的团团乱转,好不容易得了个守门的闲职,于是便在门前倒头酣睡。正睡得昏昏沉沉,不知道睡了几个时辰,被苏堂等人的脚步声吵醒。
逍遥子打个哈欠,伸开四肢,揉了揉眼,见有五人往长生殿门前闯去。
一个轱辘爬起身来,甩出惊天铃罩在半空,凶神恶煞的瞪着五人骂道:“哪来的山中野樵,胆敢擅闯昆仑!”
五人正闲话昆仑上境,见守门童子忽然醒了,还拿了惊天铃飞在半空,满脸怒气的附视着他们。
苏堂听逍遥子骂人,恼羞成怒,指着逍遥子道:“山中野樵?本大爷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还真不知本大爷的厉害。”挚出寒冰竹剑便要与逍遥子打斗。
西陵景儿忙按下苏堂的寒冰竹剑道:“殿门前与同门打斗,还未入门就想被罚?”
苏堂摸头,与西陵景儿笑道:“看他矮小,也不好和他争斗,别人说我欺负小孩。”将剑收回,又与逍遥子道:“我们是新入门的弟子。”
逍遥子冷笑一声,在半空飘了飘惊天铃,傲睨慢视众人道:“既是我昆仑山门人,应该知道仙规,为何来迟了一日?”
瑶姬笑道:“昨日也遇见一小童,年纪如同师兄,十分可爱,和他逗趣儿,耽搁了,就往昆仑池畔溪风斋歇了一宿。我们昨日也是香花瑶草沐浴了的,还请师兄莫责怪我们了才是。”
苏堂听见瑶姬喊逍遥子师兄,惊的两眼滚圆。
逍遥子听瑶姬说已香花沐浴,想来他们也有些明悟,还没糊涂到不洗凡尘,急急的就来昆仑,致使有辱仙门。
语气稍些舒缓,落下身来,收了惊天铃,望着瑶姬道:“需静心修持,不可学些如簧巧舌。”
瑶姬吐了吐舌头,拱手行了一礼道:“知道了师兄。”
逍遥子看了看苏堂,见他身上包裹最多,身边还有一名侍女,心中想道:这小子还带了女婢,想必家境很是殷实。但凡带童仆女婢来昆仑山的,都是些娇生惯养之辈,多数过不聊赤明劫便死,便对苏堂道:“你要给我颜色来瞧,日后有的是日子。”
苏堂扬起下巴与逍遥子笑道:“你这小子,乳牙还没长齐,在这里大话。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本大爷随时奉陪。”
话音刚落,一阵叮咚叩玉之音从陵麓峰传来,音色婉转如莺,又如林籁泉韵,洋洋盈耳,不绝如缕。
逍遥子听是司磬传音,不与苏堂争辩,伸出右手做个请道:“各位同门,请随我来。”
领着四人并琴音海进来长生殿中,穿过碧水桥。
苏堂见桥下有一汪碧水池,池水清可见底,碧波荡漾。龙鱼在内翻水嬉戏,水中白石上净生夜光苔。池畔满植文玉树,仙光灿烂,光动如碎玉碧玺铺陈一路。一片白雾腾腾,笼罩其上,如梦如幻,迷乱人眼。
穿过碧水桥向前有一座风波亭,这座亭子周身灰青,四角有传音金铃,风吹铃动,叮咚作响,音如古曲《高山流水》。
亭子坐落在一片乱石当中,周遭有不死树环绕,又有火陵芝相称。有一个破衣烂衫道人坐在亭子中的蒲团上,面前一张梨花桌,摆了棋局,想是等人,不知要与谁对弈。
这道人将竹简遮在面上,在亭中小睡,鼾声如雷。苏堂只觉得面善,但逍遥子带着五人大步流星,行走如飞,不及多想也就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