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铃也被这番动静惊住了,蓦然开口问他,“舅舅,它为什么追着你?”
唐枕冷笑一声,眉头微微皱了一皱,片刻随即舒展开,抬起长指,将指针猛然拨了一圈。
先前指针带着花铃走了一条错道,不过途中受他的气息干扰,又将她带到此处来。
旧物觅主,乃是自然之理。虽然不知这小女孩为何身上会有他的物事,不过她来得本就稀奇,唐枕已然料定她身上有一桩大麻烦,此时也就无意追究前因后果。
只是将指针重新归置回了原位,果然一番调试,风水盘便显出遇邪的征兆。
道路的尽头好似一瞬间林雾涌出。
雾气灰白,吃人岭这三字此刻在落叶散开后竟一览无余。
这山里头果然藏着怪物,花铃本来还想问他几个问题,陡然感到身上传来一阵刺骨凉意,忍不住拽住了唐枕宽大的袖子。
罗盘追着他肯定是有问题,可花铃半点也没有想她这舅舅会不会是怪物。
躲在他身边,她觉得自己仿佛有了一座活靠山,也不知为什么,在她的印象中,“舅舅”本该是个不靠谱的人。
可呆在唐枕身边,她对他却是十足地放心,完全没有这人不靠谱的感受。她莫名其妙的,觉得这个舅舅会保护自己。
唐枕被她拽着,只觉一个小身子哆哆嗦嗦,耳朵里依稀响起女孩颤巍巍的声音,问他怎么会跑这儿来。
唐枕心道,还不是为了躲麻烦,可麻烦还是贴上来了。
两人站在路边,唐枕估摸着差不多是时候了,果然数息之中,前方一层林雾中,隐约透出了一个诡异的身影。
那身影,乍看起来是个人,然而一动不动,几乎像是扎根在了原地。
花铃已经快把自己的眼睛瞪直了,揪着他的衣服,说,“我刚才看见这个东西了,好像不是个人,它还追我呢!”
唐枕扫了女孩一眼,心想你命倒还真是大。
抬手把自己的袖子拔出来,他麻木不仁地指挥,“去一边儿呆着。”
这种情形,这种场景,花铃怎么敢离开他半步,遂松了一只手,退而求其次地只拽了他小片衣角,反正就是不肯离开。
瞧见她这恨不得绑他身上的架势,唐枕几乎有些气笑了,“小丫头,你这般胆量,为什么不在我的观里好好呆着,还胆敢跑出来。”
他问得轻描淡写,话里却隐约有几分煞是无奈的意味。
花铃仰头瞧了瞧他俊俏的下颌,没有言语,心里却想,“什么小丫头,你你你别忘了你的身份,你可是我亲舅舅,你还欠了我的钱呢!”
其实她之所以非要跟着他,是心里怀疑那座又大又有气场的道观压根不是他的,瞧他走得这么干脆利落,那里真是他的家吗。
花铃可不想之后被新的主人赶出去,是以只好赖着舅舅本人。
她心里自有一张小算盘,也不管唐枕对她的意见多大。
而道士哼了一声,若不是现在有个不长眼的妖怪撞他手里,他定是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丫头一顿。
雾气愈发惨重了,那人影好似近了些,花铃看不清对面的身影是怎么过来的,只是瞧见一幕,不由吃了一惊。
“舅舅……,它是在跟我们招手吗?”隔着愈发浓郁的雾气,那“人”居然抬起了一只手,缓缓对着他们的方向挥动。
花铃忽然疑心那是否真是个人,便听见耳旁的道人冷笑了一声,她居然听见他说真是找死。
说完,只见他倏然抬手,单手凌空似召来一道辉光,光辉堪称夺目耀眼,只在半空化成三道仿佛剑气的清影,随即一挥而出。
破空之声几乎是在瞬间响起,花铃惊讶地看着道路远处,三声之后,便听得一阵怪异的咆哮声,随着地动山摇的声响,忽然便看不见刚才的怪异身影了。
唐枕蓦然往前走去。
花铃拉着他的衣角,被迫也跟着往前,穿透灰色的浅雾,走到这条官道尽头,两人皆停住了脚步。
地面是一滩红彤彤的鲜血,血液粘稠气味腥臭,花铃看了一眼就捂住鼻子,连忙躲在了他身后。
唐枕扫视了周遭一眼,已然不见多余的身影。看来,那怪物已逃回老巢了。
中了他一击,不死也得重伤。
唐枕本就只是打算随手收拾这东西,并无意多生事端,漫不经心地往回走去。
捱过那阵难闻的血腥气后,花铃满心疑惑地问他,刚刚那是什么。
四方光线都随着太阳落山而消沉了下去,青山的轮廓几乎与天相连,此刻约莫已经是傍晚了。
唐枕感觉这小丫头终于放过了他的袖子,便不禁微微松快了语气,说道,“多半是只老黑熊精。”
深山野林,偶有飞禽走兽成精,既然成精,少不了会兴妖作怪。
这黑熊精方才想招手引他们过去,只是此等妖怪修为低微,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