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仇居高临下,一个冰冷的眼神抛来,语气不仅凌冽,还带着不容反抗的严厉:“不用,闯了祸还不知收敛,离我们远点。”
慕容仇从来没对自己如此严肃过,李棹歌心头倏得沉下,浑身冰凉,手脚变得麻木,好似被人绑住手脚,想动却动不得,只得眼睁睁望着两人相依相偎的身影越走越远,渐渐消失在夜色里,消失在灯火阑珊下,消失在凉风中。
离他们……远点……她不敢相信,慕容仇会对她说如此狠心的话,他是不是讨厌自己了……
李素见他们走远,来到李棹歌身边:“大哥,咱们进驿馆……”话音未落,李素愣住,他看见李棹歌一改常态,没有愤愤不平,也没有不屑一顾,而是眼中闪烁,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李棹歌嗅了嗅鼻头,呜咽着六个字:“我不是故意的……”
李素眨了眨眼,吃吃地应道:“哦、哦……”
李棹歌低眉顺眼地望着李素,声音哽咽:“老弟我……我不是故意的……”
李素搭上她的肩头安抚:“我知道,大哥你并非这种人。”
越是安慰,李棹歌越觉得委屈,她一把搂住李素,俯在他肩头,忍悲含屈地啜泣,“我真的……不想的……他怎么能、怎么能叫我离远点……我又不是毒品……呜呜……呜呜呜……”
“我知道,他也并非这种人,大哥你不要如此难过。”李素拍了拍李棹歌后背,试图让她止住哭声,一个大男人抱着另一个大男人哭泣,这样的场面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
第二天清早,天刚蒙蒙亮,杜鹃夜啼还未歇,李棹歌失魂落魄地坐在大厅,李素知道她等候慕容仇等候了一夜,却未等到慕容仇回来。
“大哥,我带你去吃老张家的鸡子馃。”
“好的呀,吃饭什么的我最喜欢了……”李棹歌处于放空中,漫不经心地应答。
兰溪街头空气潮湿,刚过去谷雨节,大街上仍弥漫着热闹过后的人海气息,抬头仰望天空,天色不如昨日晴朗,现时阴云浮现,似有落雨倾向。
老张的小摊在另一条街,转过街角,李素指向前方冒着热气的小摊,欣喜道:“大哥,你瞧……”李素转身,却不见了李棹歌的身影,他焦躁地原路返回,四下寻找李棹歌身影:“大哥!大哥!”
殊不知,神游的李棹歌与李素走岔了路口,她在不知不觉中走出好几条街,绕进了胡老板的赌坊门前,两个赌徒垂头丧气地从赌坊里走出来,口中骂骂咧咧:
赌徒甲:“妈妈的,若不是昨天有人搅局,我赢上的那一把也不会不作数,这个月的赌债又要欠胡老板的了。”
赌徒乙:“是啊,来的还是军府中人,真是背透了!”
赌徒甲:“喂喂,你瞧,那人是不是昨日搅局的小子?”
赌徒乙:“是他!就是他!”
见到魂不守舍的李棹歌,两人相互交耳一番,彼此交换个眼神,闲庭阔步地拦住李棹歌去路,李棹歌精神恍惚,她双目涣散,向两人欠身,拱手道:“抱歉,叨扰了,借条路过。”
赌徒甲将一条腿撑在灰墙上,斜着半边身子,挑衅道:“怎么着,迷路了?”
李棹歌软绵绵道:“抱歉,叨扰了,借条路过。”
“哟呵,很狂妄啊!”
赌徒甲卷起袖子,赌徒乙制止他,低声道:“你说他是不是有病,怎的跟丢了魂儿似的?”
赌徒甲暴躁不已:“管他的,先教训了再说!”
赌徒乙再次制止他:“此地人多眼杂,万一再把军爷招来,岂不赔了夫人又折兵?”
赌徒甲唯唯诺诺:“有道理。”
赌徒乙道:“咱们把他带去郊外。”
赌徒甲连声应道:“好!好!”
再者说另一头,李素找不着了李棹歌,他急匆匆地回驿馆,恰好见到慕容仇回来,李素急忙拱手行礼:“李素见过九殿下,有急事禀奏!”
慕容仇一脸倦容,见李素如此慌张,他仍是停下来问:“怎么了?”
李素焦急道:“我哥不见了。”
姬言冒出来惊呼:“什么?李钰不见了?”
“是的,昨日九殿下当众训斥了我大哥,他似乎很是伤心,大哥想解释清楚,坐等了九殿下一夜,今早我领他出去用早膳,却不想他竟与我走散。”李素看向慕容仇,只见慕容仇眉头深锁,脸色变得比天色还要阴沉。
慕容仇问:“附近几条街都找了?”
李素急切道:“找了,就连昨日去的赌坊也找了,就是不见踪影。”
“传令下去,全城搜寻李钰!姬言,备马!”慕容仇面色晦暗,转身迈进阴天的街道。
“诺!”姬言领命追随其后。
李棹歌本处于精神崩溃的状态,再加上睡眠不足,警惕心已是完全没有了,就连自己被打晕亦不知。在昏睡一觉后,慢慢苏醒的她,发觉后脑勺隐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