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温软的质问嗓音在塞维戈耳边久久回荡。
他望着安妮娅的脸庞,脑中跳出来一个意气风发的邪俊男人,搂着初孕妻子指着他的鼻子张狂的炫耀:“塞维戈,你就等着看吧,只需要十八年,我孩子的名字将响彻全大陆,他的存在注定不同凡响。”
十八年过去,男人的这对双胞胎前半句还没做到,后半句倒是履行的很到位。
在哈泽莱斯城邦中,安妮娅确实做到了不同凡响四个字,她身为毫无魔法天赋的普通人,却成为人人都头疼的存在。
这些年教会的调令传来许多次,塞维戈保持着忽视的态度。
如今时机到了,他不得不离开,却没想好如何面对她的质问。
毕竟这件事对一个仗着有人擦屁股,无法无天,恣意妄为惯了的花季少女实在有些残忍。
他不回话,不解释,安妮娅只当他默认。
她没表现的歇斯底里,也没有伤心欲绝,只是站在那里看着他轻轻笑了起来,几乎笑出了眼泪,绿眸深处却充斥着暴戾和自嘲。
她的好叔叔甚至没有询问他们要不要跟他回圣城,就这么避恐不及。
所有事情的轨迹都在往预知梦的方向发展,塞维戈抛弃了他们,她没有了依仗的资本,等待她的将是死路一条。
终于,塞维戈开口了,“贝芙会留在这里陪你。”
安妮娅冷冷看了眼他,不发一言的转身离开,没有人知道她要做什么。
书房外,贝芙想上前给她整理裙摆,被她阴沉的眼神钉在原地。
“再靠近我一步,我会想方设法杀了你。”
此刻在安妮娅眼中,这名管家只是塞维戈为了摆脱他们送来的人形工具。
跟随安妮娅这么多天,贝芙清楚的知道,她这话是认真的。
虽然不相信她能杀了自己,但贝芙还是停住了脚步,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
“大人,您们刚才说了什么?”
“告诉她我不久后将要离开的事情。”
贝芙愣住,喃喃道:“这对她来说太突然了。”
塞维戈淡淡道:“迟早要面对的。”
这也是他对这两兄妹的教养态度,明知他们会深陷周围人的恶言恶语,还是会选择放任不理。
旁人的尊重需要靠他们自己赢得,有的人选择了恭歉善良,有的人选择了蛮横恶毒。
贝芙并不赞同塞维戈的看法,但身为下属的她无法争辩反驳,她想到安妮娅,心头仿佛压着一块石头,重到她喘不过气来。
那孩子离开时的表情,是迷茫和悲伤吧。
迷茫悲伤吗?安妮娅觉得不是,她只觉兴奋。
在哈泽莱斯最后一段放纵时间,她总要做些什么吧。
安妮娅回庄园换了身轻便的裙子,取走卧室里挂着的长剑,在仆从欲言又止的目光中,骑马直奔水镜中看到的地方。
她离开时不经意间展现出来的娴熟马技让奥利罗意识到,就算先前马匹失控时他没有出手,这位骄纵的贵族小姐多半也能应对自如。
他安抚好哭闹要妹妹的伊莱文,犹豫片刻后,向马夫借来一头白色小母马追上去。
破旧的房间里,梅纳森听到马蹄音,艾丽卡则听到系统关于地图的提示音,两人齐齐望向窗外,灰蒙蒙的玻璃上只有一个模糊的纤细影子。
梅纳森心里莫名不安,对艾丽卡过分礼貌的说:“谢谢你前天的探望,天有点晚了,我就先回去了。”
他忽然间的冷漠,让系统的好感值下跌了一些,这些异常让艾丽卡感到困惑,可也没多想,随即起身送他出去。
“这是我自己做的饼干,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带点回去。”艾丽卡不留痕迹的展示自己的温柔贴心,试图挽回刚才下跌的好感值。
“不用了,谢谢。”梅纳森保持迷人的微笑答道。
他拉开咯咯作响的铁门,眼前冷光一闪,他的口头约定过的未婚妻安妮娅拿着一把剑,站着门口看着他。
梅纳森瞬间冒出一身冷汗,他举起双手,作出服软的姿态,一边后退一边解释,“安妮娅,你听我说,这是个意外,我们什么都没做。”
安妮娅用剑指着他的喉咙:“醒来的第一时间不来通知我,反倒来找这个卑贱的平民,你到底是什么都没做,还是没来得及做呢。”
这一刻,被她拿剑顶着脆弱的咽喉,梅纳森都为自己感到绝望,望着喜怒无常,心胸狭窄的安妮娅,他极力用言语稳住她的情绪。
“看到爆炸时她没提醒我,害我在床上躺了这么多天,我当然要找她狠狠教训一顿。”梅纳森这会把自己在爆炸中受伤昏迷的责任虚假归责在艾丽卡身上。
“哦?真的吗?”
他无比确信的点头,“真的。”
安妮娅挑眉,看向一旁不吭声的艾丽卡,饶有趣味的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