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虽然是三线城市,地方却不小,少说有好几百万人口,你这么找下去,跟大海捞针有什么分别?当务之急,还是尽快摸清杨警官是因为什么赶去江宁……”
风篁何尝不知道这是最愚蠢的法子,但是此时此刻,心急如焚熬干了理智,让他无暇深思:“现在离天亮还有好几个小时,要是阿帆真遇到什么危险,等我们查明情况,他早就……”
他百忙中猛咬舌尖,将后半截不祥的的揣测强咽回去。
陆临渊沉思片刻,突然抓起手机,飞快拨通一个号码,短暂的忙音后,里面传出机械女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陆临渊瞳孔微凝:“小孙的手机也打不通。”
薛兰泽对刑侦支队的内部人事架构毕竟不了解,基本帮不上什么忙,只能眼睁睁看着陆临渊思忖了一会儿,再次拨通一个号码。这一回,电话终于接了,里头传来一个陌生的青年男人的声音:“喂?”
陆临渊沉声道:“是我。”
陆队无论何时都平稳沉着的声线实在太具有辨识度,电话对面的小青年瞬间认了出来,一时间几乎有种抽中五百万彩票的诚惶诚恐:“陆陆陆……陆队,你怎么突然打来了?”
陆临渊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留意到他话音清醒,没有半点睡意:“今天你值夜班?”
“是!”小青年应了声,紧跟着,手机对面传出纷繁嘈杂的声音,有人声嘶力竭地嚷嚷道,“让一下……大家往后让让,把封锁线拉起来,别往跟前挤!”
可能是大半夜被吵醒的缘故,陆临渊本就精神不济,此时越发觉得那股嘈杂汇成一根针,一个劲往太阳穴里钻:“你那边怎么回事?是在忙吗?如果有正事,我就先挂了。”
小青年欲言又止,哽了半秒,再开口时带上轻微的鼻音:“半个小时前,长宁路发生了一起交通事故,我现在就在现场……”
陆临渊有些诧异:“交通事故?那不应该是由交警大队负责,怎么把你叫去了?”
手机里传出意味不明的动静,仿佛是小青年深吸两口气,好不容易压下喉间喷薄欲出的哽咽:“因为死者、死者是……”
陆临渊心头突然升起一个不太妙的预感。
然而客观发生过的事实不会因为陆队的个人意志改变逆转,噩耗终究顺着手机信号传了过来,只听小青年抽抽噎噎道:“死者是……技侦的赵哥!”
陆临渊仿佛被电打了,瞳孔飞快地收缩到极致。
前刑侦支队长用切身经历诠释了什么叫“朝中有人好办事”,哪怕已经“引咎辞职”大半年,只要他想知道,消息依然第一时间送到案头——十二月十一日凌晨两点左右,市局技侦组负责人赵九甄离开市局,沿着一贯的路线驱车回家。在经过某个十字路口时,他被一辆超速右拐的白色丰田迎面撞倒,当场车毁人亡。
“事故发生后,白色丰田逃离现场,警方已经发布协查通告,在全市范围内征集线索,”陆临渊放下有些发烫的手机,揉了揉微微酸涩的鼻梁,“虽然……这么做很可能是无用功。”
此时窗外已经泛起微白,预示着漫漫长夜即将走到尽头,然而客厅里的三个人并没有豁然开朗的轻松感,笼罩心头的夜色反而越发深沉。
薛兰泽当了六年的刑辩律师,考虑问题的角度和思维与刑侦人员无限趋同,很快领会了他的言外之意:“你的意思是……这不是一起简单的交通事故?”
“没有足够的线索和证据,我现在还不能下定论,但是阿帆前脚失踪,赵九甄后脚出事,时间上过于吻合,”陆临渊沉声道,“最重要的是,交警大队勘查了路口的交通监控,证明车祸发生的瞬间,白色丰田非但没有减速刹车,反而猛踩油门加速……排除司机因为过分疲劳而误把油门当成刹车的可能性,唯一合理的解释只有他从一开始就是奔着赵九甄的命去的。”
薛兰泽想起年初陆临渊遭人陷害的一幕,脸色不知不觉阴沉下来。
虽然一宿没睡,风篁却毫无倦色,但凡和杨帆相关,思维仍旧敏锐的吓人:“如果真是蓄意为之,凶手为什么要谋杀一个技侦负责人?是他的存在碍了谁的眼,还是因为……他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东西?”
装修精良的客厅里陷入漫长的沉默,虽然他们仨的脑袋瓜还算灵光,其中两位甚至具备专业刑侦思维,但要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推测出某个云遮雾绕的可能性,还是太为难了些。
“如果这两起事件之间确实存在某种关联,以我的判断,赵九甄很可能是知道些什么,”陆临渊一字一句地说,“只是这案子和‘故意杀人’挂上钩,在侦破告终之前,市局内部势必会讳莫如深,想打探消息并不容易……”
薛兰泽突然道:“其实可以换个思路。”
陆临渊和风篁四道视线瞬间集中在她身上。
“我们不妨想想,杨警官的当务之急是什么?”薛兰泽说,“他目前最紧急的就是王世钊涉嫌贩毒制毒,以及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