磋磨,在谢氏眼里,阮妙晴就是个面团儿,随便她想怎么捏就能怎么捏的,横竖已经给养成了怯懦软弱的性子,不怕她翻出她的手心儿来。
和两个小丫头交代几句,叫她们看好了阮妙晴,嬷嬷们就进去暖烘烘的房里去吃饭去了。
闻着飘到鼻端的饭香,阮妙晴吞了吞口水,看着房檐下两个小丫头正凑到一起磕着瓜子唠闲话,她使劲儿捶了捶痛麻的膝盖,摁着地站起来,一瘸一拐地往着院子的偏角走去。
“哎,姑娘这是想去哪儿?夫人可是吩咐了,姑娘得跪足了三天三夜才成。”翠红正在和双喜说话,就看到原本跪在地上的阮妙晴起来跑了。顿时把手里的瓜子壳拍掉,蹭蹭蹭的就跑过去,一把抓住阮妙晴要把她带回去。
双喜站在房檐下看着,天色昏暗,看不清脸上是什么表情。
阮妙晴挣了挣没挣脱,就放弃了,低着头小声说道:“我想去出恭。”
翠红听了手上的动作一顿,瞪了阮妙晴一眼,语气不太好道:“快去,我就在这里看着,最多给你半刻钟,要是敢故意躲懒,当心我去告诉嬷嬷们。”
阮妙晴低着头连说不敢,从翠红手里拉回自己的胳膊,转身就去了院子东边的屋里。
自从继母谢氏进门,阮妙晴就被赶到了这里,整个阮府最偏僻的地方,杂草丛生,房租破旧,常年阴冷潮湿。除了谢氏要阮妙晴做诗词作画的时候会派人来,其余的时间根本就不会有人进来。
阮妙晴进了屋子,看了眼不远处的翠红,快速地关了门,又插上了门栓,然后把屋里唯一的一张破旧的椅子从窗户里放下去,自己也跟着跳下窗户。
阮妙晴住的院子外就是另一户人家,站在院子里能看到隔壁的竹林。她把凳子放在墙根下,踩了上去,双手用力的朝上攀爬。
下了几日的雪,墙头上还结着冰棱,阮妙晴的手指又冷又疼。可是看着脚下就是隔壁的院子,她咬了咬牙,扒着墙头往下滑,然而大概是手指头太疼了,失去了直觉,一个没抓牢,扑通一声就掉下去了。
终于跑出来了!阮妙晴激动的捂着嘴,生怕自己发出声音让守在院子里的人听到。她坐在地上喘了两口气,顿时傻了,憋着嘴又开始掉眼泪。她手指也不知是冻得还是怎么的,流血了,大概是翻墙头的时候太紧张,以至于伤口狰狞得很。
“哎,我说你好了没有,嬷嬷们就要出来了,到时候她们可没有我这么好说话。”翠红的声音隐隐约约的从隔壁传来。
阮妙晴大惊,也顾不得手上的伤了,急忙从地上爬起来,循着记忆摸到了一间屋子里,在博古架上找到了一个美人瓶,抱着左右各转了两圈,然后轰隆一声,书架就挪开了,露出一道门。
微弱的烛光从里面透出来,阮妙晴心里一喜,急忙跑进去,在书架挪动出的轰隆声里往里面跑。
上辈子她十三岁这一年的四月,有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躲到了她的院子里。刚巧那个时候她被继母生的儿子推倒,摔破了额头,为了到时候把她卖个好价钱,继母破天荒的送来了上好的金疮药和去疤药。她就把那些药全都给那个男人用了,就是想让他看在自己照顾他的份上,能把自己带出去,可惜她到死也没等到那个人。
只是那个人临走之前,告诉她这个宅子的秘密。上辈子的时候,逃跑这种事阮妙晴连想都不敢想,因为她清楚继母的手段有多厉害。可是经过被剥掉脸皮而死,阮妙晴忽然就不怕了,她都死过一回了,有什么好怕的!
反正只要不再被剥掉脸皮活活痛死,怎样都行。更何况区区的翻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