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业务交接的,良民入揽月城落户,恶鬼或是有投胎资格的就被他们带走。一般这种情况是会登记入册的。”
十里继续道,“是了,黑白无常两位老兄常常因为工作量太大,在城中酗酒发泄,喝醉了还会骂街一晚上。这里这么多怨灵,他俩就这么闷不做声了?实在是不太合理……”
确实不合理。
众人陷入沉默。
使用法力就可以逃出去,可是会暴露自己。烟归不是鬼界中人,阿夕常年待在城主身边。可是十里、长街是黑白无常的老朋友了。
本来只是来此拨乱反正,消除季挽容的执念,如果真和黑白无常这样的阴差撞上,该怎么解释……
烟归突然想到十里和长街的本体是两颗玉珠,便问道,“你们俩不是能变珠子吗?”
此话一出,十里和长街再次沉默了。
“我们是城主的人,被下了禁制,不能随意变幻形态。”十里靠着墙,叹了口气。
长街转头看向阿夕,阿夕却垂着眸,始终不理会他。
这样的话,十里和长街该怎么回去?烟归懒得多想,看外面的动静虽一直不停,但因为那几道符咒,此处还算得上安全。
“这样啊,那我们就暂时待在这里吧。也许等到天亮就好了。”
“目前来看,也只能这样。”长街捏了一道符咒,将他们四人圈在了其中。
这是为了防那个古怪的婆子。
十里和长街自觉地把榻让给了烟归,自己趴在桌边小憩。
烟归还待再看看外面是怎么个情况,遂把头凑到窗边。
只见黑黢黢的街道上,人头攒动,那些“人”移动地极其缓慢,步态像极了烟归第一次遇见的那群鬼。然而大抵是因为这群是野生鬼,显得毫无秩序,杂乱无章,也不怎么可爱。
应该要有一个像老牛那样的鬼来维持一下秩序。
“你不休息吗?”
一道声音冷不防从背后响起。
烟归差点没被吓得掉下榻。
她抚着心口回头,看见了靠在床尾的阿夕正交叉着双臂,好整以暇地盯着她。
“你不也没休息?”
“指灵不需要休息。”
阿夕的肤色极白,昏黄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投下几道阴影,仿佛为他镀上了一层细碎金光。
大抵因着是指灵的缘故,他肌肤虽白,却不是毫无血色的那种惨白,浑身闪着淡淡的银光,与金光互相呼应,层层叠叠地铺开来。煞是好看。
头发被一条银色发带随意束起,搭在耳后,只余几缕碎发随意地垂在额前,遮住了半只眼,而另一只眼正直勾勾看着烟归。眸光璀璨,迥然如夜星。
夏日单薄衣衫松松地系着,贴在他的身上,勾勒出年轻美好的身躯。
委实是一个翩翩美少年。
烟归承认,她就是贪图美色,看见长得漂亮的就走不动道。
上一个让她走不动道的,是雪尽。
这一次,是雪尽的指灵,阿夕。
不过她活腻了才敢去调戏雪尽……
烟归觉得躺在阿夕怀里的滋味也是不赖的,看来用这副孩童身躯,确实能占不少便宜。
平淡无趣的生活里,还是要学会给自己找点乐子的。譬如答应雪尽展开这场奇幻冒险,譬如挑逗几番纯情美少年。
计上心头,烟归瘪着嘴哼哼道,“阿夕,这床太硬了,所以才一直没休息。”
阿夕蹙起眉头,警惕地看着她,好像预料到她的企图。
“你能再抱着我睡吗?”烟归觉得自己真是厚颜无耻。
阿夕盯着她,悄悄把身子往后挪了几寸,别过脸僵硬地道,“男女授受不亲。”
“你不是男人。”
阿夕:“?”
“指灵还有性别的吗?况且你刚刚已经抱过了。”
烟归哪还管他说什么,磨磨蹭蹭地就到了他身边,缩进了他怀里。
眨着无辜的大眼睛,烟归注意到阿夕右眼下有一颗黑黢黢的痣,像是一颗黑宝石缀在雪白的肌肤上,熠熠闪光。
阿夕感到胸口被撞了一下,神情微怔,一双手悬在半空,始终没勇气推开。
默然看着怀中的烟归。她已闭上双眼,酝酿睡意。
果真是拿他当垫子了。
她像一团温暖的焰火,在他的怀中熊熊燃烧。
和多年前一样,在漫漫无尽的黑夜里点了一盏明灯,那灯明亮温暖,冉冉升空,融入浩瀚星海,或许曾照亮晦暗人间,或许只是在某人的心上留了一道难以磨灭的痕迹。
直到如今,痕迹依旧留存,隐隐作痛。
然而这痛感之下,又藏着隐晦的愉悦。
阿夕忽地很想问,“是谁都可以吗?”
可是他没办法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