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言原本稍缓和的神色,听完这话后又瞬间冷了下来。
他心中怒气更甚,好啊,她还学会撒谎了。做了错事,敢做却不敢承认,当真是无药可救!
他一甩广袖,回去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书籍和公文等物什便离开了桓府。走的时候让丫鬟给关氏带了句话,这几天他在官衙内处理公务,便不回府了。
言缨阁的事情传到相思院的时候,关氏吩咐下去的当归补血汤才刚刚熬好,丫鬟正要给端过去。
“夫人,言缨阁那边闹了好大的矛盾,少夫人她哭着冲出了桓府,丫鬟们拦都拦不住,桓大人也收拾了东西去官衙了。”
“什么?昨夜不是还好好的吗?”关氏一拍桌子起身,“小缨她去哪儿了?”
“看那方向……似乎是往项家走了。”
“肯定是老娘那个死儿子让她受了委屈,快!快去把小缨追回来!多派几个人驾马车去接。”
“那大人那边呢?”
“管他干什么?先把小缨接回来才是要事!”
“是。”
“木兮,你跟他们一起去!务必把小缨好好哄回来!”
几个丫鬟和小厮便去了,剩下关氏一个人在屋内踱步,火急火燎地等待,心里思忖:奇了怪了,分明昨夜还好好的,怎么一早就闹成这样?莫非是他那个死儿子体力不行,没法儿让小缨爽快?确实,桓言他整日操劳公务疏于锻炼,瘦竹竿儿似的,能有什么劲儿?肯定是昨夜让小缨不满意了!算了算了,待会儿她去找大夫,求个给男子补身体的药方,要大补!
项兰缨没走出多远,就后知后觉地自己停下了。
不行,她不能不能回项家,虽然爹娘盼着她天天回家,她前不久也才刚回去看过爹娘,可要是现在这样回去,爹知道她受了委屈,定要不管不顾拿着大刀来砍桓言的。
项兰缨正犹豫着,桓府却已经来接人了。轰轰烈烈驾着马车的丫鬟小厮们跳下来一个接一个的规劝她,就连母亲最亲近的丫鬟木兮都来了。项兰缨也只好半推半就地回去了。
她想:这几天她都不要理桓言了,一句话也不和他说!什么时候他给自己道歉,她再理他。
然而在家里等了好几天,桓言一次也没回来过。
项兰缨一腔怒气和委屈无处发泄。直到一天夜里关氏写的信帖送到桓言办公的官衙内,到第二天午时才送了回帖。
回帖上说他还要在官衙再住些时日,信上问候关心了关氏,以及府中事项,什么都估计到了,却一言未提项兰缨,项兰缨终于崩溃。
这几日强忍的平静和逞强全被打破,她收拾了细软和一些其他物什,不顾关氏的百般阻拦和劝慰,准备去投奔苏芷。
现在整个世界只有阿芷能理解她的委屈和难过了。
项兰缨走了后,整个桓府空落落的,只有关氏一个主子。
关氏站在门口目光惆怅,遥遥望着项兰缨离开的方向,叹气:“唉,也好。去好友那儿待两天也好,宽宽心。希望世子夫人能好好安慰一下小缨。”
又心疼:“这孩子,哪怕受了这样大的委屈,也没有回娘家去向她爹告状。一直以来,往岳家那边说的从来都是桓家的好话,这是为他们撑着面子呢。若不然,项大人早把桓言的腿给打断一万次了。”
“提到那个臭石头我就来气!木兮,你派丫鬟去把马车收拾一下,今日老娘亲自去官衙请他回来,等他回来,若是敢不同小缨道歉,好好将人哄回来,我便不认这个儿子了!”
项兰缨来到明昭侯府门口,心情已经平静下来了。
只是明昭侯府却不似往日那般,大门紧紧闭着,很是严实,里面还传来阵阵喧闹,外面也没有看守的人。
项兰缨握住门环,叩了叩门,却无人开门。
她于是垂下眉眼落寞地走开,在门口找了块干净的地方拍拍灰。孤零零的一个人坐在那儿,想等府内的喧嚣声停了,里面的人能听到了她再去敲门。
*
驶往城郊的马车里,两人闹了一会儿,谢子曜眼看苏芷真要被他闹生气了,才堪堪停下作乱的手,安安分分抱着她不动了。
过了一会儿,被谢子曜抱在怀里的苏芷发现他不动了,呼吸均匀,便偏头看过去,这才发现他竟然睡着了。
苏芷看着窗外越来越贴近自然的景色,靠着他,心里悠悠想:唉,做将军风光倒是风光,可是也真累啊。谢子耀这几日忙的脚不沾地,在马车上也能这么快睡着。
这还是在汴京城内,若是往后去了战场,还有生命危险呢。就算他武功高强,处处谨慎,没有生命危险,也免不了身上到处添伤的。指不定她哪天就成了寡妇,她可一点儿也不想当寡妇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