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带起疾风,劲气快准狠,却被那人一个后撤腾空轻松躲过。
“姑娘怎么还抓着我的手呢!” 那散着酒气的人满脸笑意,对秦婉儿身上的杀气毫不在意。
哪里来的浪荡子!秦婉儿警惕地看着他,像一只盯着猎物的豹子。她还想再出手,却听一旁的陆让轻声道:“王爷别闹了。”
“哎,怎么还成我的不是了。本是想来楼下迎你们的,谁知道你们半天不来,在这儿闲逛!” 陈熠打量着秦婉儿,笑意不减,“秦姑娘,下回出手前先缓一缓,吓到你十爷了。”
“咳咳,你就是陈熠?” 秦婉儿这才发现此人衣着不凡,不像是平民百姓。她也在打量着他,觉得此人虽外表看起来浪荡不拘小节,但方才一试便知其常年习武,内力深厚,非一般贵族子弟能及。
“王爷,外面凉,我们进去说吧。”
三人进了望川楼顶层的隔间坐下。
陈熠敛了笑,看着秦婉儿道:“有件事必须先说明白。秦姑娘,偷人东西,是不对的。”
陆让瞬间意识到,今日,陈熠想与秦婉儿谈的不是感情,是交易。这一句话,让他在谈判初始便站在了高地。
“是,东西是我偷的,王爷若是想报官,我也认。” 秦婉儿没在怕的。她既然敢做,就敢认。
“哈哈,这点东西不至于。只是姑娘这么好的身手,在破观里做什么堂主,屈才了。”
“什么意思?” 事情的发展与秦婉儿料想的不太一样。她未经风月,却也听过话本子,那里面的人谈情说爱,不是这样的吧。
“我是说,姑娘不如跟着你十爷混。”
秦婉儿侧首看他,觉得有趣。合着十爷这不是要娶她,是要跟她拜把子呢。
“我知你那霁明堂做的都是些劫富济贫的事,养这十几口人不难,但天下被贪官污吏所迫,吃不起饭的百姓,又何止这十几人。你做的,终究是治标不治本。”
“那真是惭愧了,本姑娘见识浅薄,没有王爷那么远大的志向。”
“如今朝堂外戚当政,无人不屈服于甄、魏两家的淫威,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朝臣要么同流合污,要么是有心无力。皇上是个狠人,却不适合从政,又受太后裹挟,根本看不出蛀虫端倪。先太子离奇失踪,大局不稳,社稷难定。”
秦婉儿越听越觉得不对。说这些话若是被外人听见了,是分分钟要掉脑袋的。陈熠为何就这么信任她?大梁没有女子从政的先例,陈熠肯定也不会指望她这个没读过两本书、只会打架的傻丫头匡扶社稷。或者说,若是她今日不答应,也许就没命走出去了。
“王爷为何要与我说这些?”
“本王只是有话说话,并非逼迫姑娘的意思。说实话,先前本王只是想娶秦相女,为了应付太后逼婚,但若仅是如此,也不会对姑娘说这些。今日见了姑娘,是真心觉得你是个好苗子,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太后逼婚?” 秦婉儿不接他的恭维,只抓了重点。她早就奇怪陈熠为何看上她,原来原因在这。
“太后想要我娶她的侄女,甄瑶。”
秦婉儿没有忘记甄瑶。一开始,她恨她毁了她的脸,更恨她让她被赶出家门。但如今,这恨已随着记忆模糊了。
“你不愿意娶甄瑶,因为那会成为你的桎梏,但秦家不同,所以你找上了我。想来你本该看上的是我姐姐,只是争不过皇帝吧。”
陈熠没有接茬,而道:“婉儿姑娘,我观你心,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那么你我本同道,何不同盟。我晋王府能给你你想要的自由,完成你心中的大道。”
秦婉儿想起师父曾与她说过的话——“婉儿,若有一日我不在了,长白山怕是容不下你。那时,你就下山去,在山下,找你自己的道吧。”
她之所以建立霁明堂,一半是因为那名为刘阿五的乞丐,另一半,便是为探寻师父所说的道。在当官的眼里,霁明堂就是不成气候的江洋大盗。她不懂什么天地生民,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走不了阳关大道就走那独木桥,但她执着地想走自己的路,甚至愿意以身殉道。然而,今日陈熠的话让她不禁思考,她的道究竟在哪里?一人之力终归有限,打家劫舍、劫富济贫亦非长久之计。
她握起拳,对上了陈熠伸来的拳头。
“好,我答应你。”
陈熠的眼角恢复了往常的笑意:“姑娘果真是个爽快人。”
秦婉儿望了一眼陆让,他坐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神情淡然,不卑不亢,像是早已洞悉了一切。
陈熠见状,直言道:“这位陆公子,你已经见过了。是我的人,信得过。至于其他的,往后他自然会跟姑娘说。”
“另外,在王府,你用不着那玩意。” 陈熠用食指点了点秦婉儿的面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