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的夜色被晨光稀释得变浅,走了一夜的路,我和男子选择在一棵苹果树下歇脚。
看着天色一点一点明亮,我在心中感慨又是新的一天,完全没发现男子已端详我许久。
“小姐...,您应该不是人类吧。”
心中诧异:虽然知道早晚会暴露,可是这也太快了。
男子抱臂靠着树,低头笑了,仿佛觉得我的神情蛮有意思的。
他悠悠提示:“谁家的姑娘会在陌生人面前更衣?”
哦..... 我恍然大悟。说的很对,我居然忘了装装矜持!
难怪我换衣裳的时候他用那种眼神看我。
说不出的玩味。
黎明之前,天色有如傍晚绚丽,但是没有晚霞燃尽的疯狂,反而宁静庄重,带着微凉的、露水般的寒意。
晨曦脱胎于夜晚,此刻夜色未尽,冷冷清清的,最是寂寥。
微亮的天光将他的面庞照亮。
男子随意的将外套甩在肩头,从容不迫地行了个宫廷礼:“在下艾萨兹勒。”
我欠身:“哀绿西丝。”
“您都不问问我要去哪里吗?”他微微扬起眉毛。
我想了想,说:“如果您想讲的话。”
艾萨兹勒没有直说,而是反问:“您听说了新王登基的事了吧?”
心头“突突”的,飞快跳了两下。
我不动声色地回答:“不知道。”
艾萨兹勒意味深长地说:“当真不知道?”
我点头:“当真。”
他研究了我两秒,而后放声大笑起来:“那您可知道我这次是来干嘛的?”
我抬眸:“您要见魔王殿下。”
“不错,” 艾萨兹勒含笑,“我要见一见麦利维斯——我的胞弟。”
霎那间,第一缕晨光冲破地表,刺入天空,仿佛无数的因果线收束,都集中于此。
艾萨兹勒金色的眸子被清晨的光照得透亮:“您不吃惊?”
说实话,我相当吃惊,因为我还发现,我们现在歇脚的苹果树,
就是那时第一次和麦利维斯见面的那棵树。
兜兜转转,没想到又回到原点。
仿若绕成一个圆,最终的结局都一样。
.....但是吃惊又能怎样,如今我已与魔族毫无瓜葛。于是我很诚实地点头:“吃惊。”
并义正言辞地补充:“真是没有想到,您就是魔族的王子。”
艾萨兹勒无奈地向后一躺,背靠着大树,长长的头发垂在肩头,那好整以暇的姿态,以及随时准备审训的架势仿佛在说:吃惊是你这个样?
我扭头,避开视线:我不知道,别看我。
沉默。
“上马,天快亮了,必须在天亮之前赶到。” 简短的吩咐,艾萨兹勒打破了僵持的局面。
我垂眸深思:这时要不要编一点头疼脑热的谎言脱身?
并不想参与到他们魔族的恩怨中来。
然而事实不允许我考虑。不远处,一队魔族军队朝我们驶来。马蹄声作响。数量不多,但是好像是冲着艾萨兹勒来的....,我现在说我跟他没关系,还来得及吗?
“怎么办?” 我咬了咬嘴唇。打起来我们可不占优势。
他沉下脸,把我一把拉到怀里。
“跑!”
说完,他大喝一声“驾”,边和他们面对面冲过去。
?????这时候不应该往回跑吗?
对方好像也被弄迷糊了,二三十人停在原地,目送我们两人一马,从面前疾驰而过。离得近的魔族士兵甚至向后退了两步,给我们让道。
这打法,任谁看都迷糊!
我在他胳膊肘下面探出头回看,发现他们还站在原地,呆呆地看我们离去的背影。
好一招出其不意。
我们直直跑到魔界内,这才下马。
身后的队伍早已看不见了。我舒了一口气,然后想跟艾萨兹勒散伙。
扭头看见这位王子用探究的眼神在我身上左瞅右瞅,忍不住多嘴问:“你在干嘛?”
不问还好,一问这位长发及肩的王子兴奋起来,说什么也要带着我一起去魔宫:“原来你是魅魔!太好了,我要带上你!”
我瑟瑟发抖:这魔族王子怎么见着魅魔都这个样子?两眼放光,像看见什么值钱东西一样。
“...之前天色太晚,没看清楚....” 他似有些懊恼,不过很快,便展颜而笑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我打着抖:喜欢和想拿我换取好处是有根本区别的。这家伙分明就是有别的算盘。
饶是我一个魅魔,此刻也不禁想到处喊冤:谁羊毛只逮着一只羊薅啊?麦利维斯和桑弗罗德没捞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