捞住。
是陆华年的相机。陆华年说谢谢,她点点头,转身回去。手臂传来阵阵撕裂性的痛,估计是刚才抓相机不小心划到了铁片。
陆华年见她离开,只当她被风吹得有些冷,没多在意,又站在那儿拍了几张照片。他进车厢门的时候,周皎正往自己小臂上一圈圈绑着纱布,桌上散落着一些沾了血的棉团。
陆华年看了一眼手里的相机,心情复杂。他上前询问是否要帮忙,周皎轻轻摇头拒绝。黄色车灯下,周皎低垂着眉眼,心无旁骛的处理伤口,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
中午十一点,火车离开伊尔库茨克,贝加尔湖也消失在了周皎的车窗上。
“火车一点点往前,总是要回归现实。”周皎喃喃,语气失落。
“人生本生就是一段旅程,现实生活也算是一段行程的一部分。”陆华年指了指手中的相机,继续说:“美景留下照片,人生留下回忆。”
很有意思的比喻,周皎心里突然好奇他的职业。“你是做什么的?”
这是周皎第一次主动问他问题,陆华年心念一动道: “警察。”
“刑警?”周皎追问。
“片儿警。”怕周皎不理解,陆华年又给她解释了一下片儿警为何物。
“简单说就是居委会大爷。”周皎打趣。她看着陆华年皱着眉想辩解又不知道怎么反驳的窘迫样子,轻笑出声。
陆华年盯着她嘴角的两个小梨涡,说:“你笑起来很好看啊,要多笑笑。”
听见陆华年的话,周皎恍惚了一下,对上陆华年真挚的眼眸,周皎几乎要陷进去。
这人可能有一种魔力。周皎暗自下结论。
下午三点火车到集马站停下,广播说前方冰冻严重,维修时间可能超过三个小时。周皎和陆华年决定下车透透气。
问了乘务人员是否可以出站,得到肯定后,两人给乘务人员留了电话,然后毫不犹豫的离开了车站。
坐了将近三天的火车,踩在集马的街道上的时候,周皎心里还是有强烈的不真实感。街边的小商店写着陌生的文字,旁边一起走着的是只认识不到两天不知姓甚名谁的旅伴,一切都带着浓浓的魔幻现实主义色彩,她惶恐的同时又有些兴奋。
“你很喜欢旅行吧?”陆华年突然问她。
几乎笃定的语气,周皎点头,不明白他突然说这个的用意。
陆华年给她解释,说:“随着火车不断前行,你身心也越来越放松了。”
周皎回他一个微笑,假装俏皮道:“你这个语气和我上班的时给病人说话的语气一模一样,你可以来我们医院做个心理辅助医师,绝对高薪。”她在脑中设想了一下那种情景,忍不住轻笑出声。
陆华年神色一僵,又快速恢复了原状。
两人又漫无目的逛了一会儿,买一些当地的小零食,乘务人员打电话通知说已经维修完成,他们重新回到了车上。
接下来两天两夜的西伯利亚穿行,遇到停靠时间长的两人就下车看看,逛逛。之前看攻略说,夏天路过麦田的时候能看见当地人在地里劳作。然而现在俄罗斯西部一片冰天雪地,没有农作物,自然也没有耕作的人,周皎有些小小的遗憾,但这个遗憾被一个铲雪的俄罗斯大叔给补回来了。
包裹严实的大叔站在小道上冲列车挥手,周皎也在列车里用力的挥手回应他,她知道大叔看不见,可她还是想做。
雪山、白桦林还有蔚蓝的湖水等等都让她放松,她期望这是一场没有终点的旅行。
列车在一个小站停下,透过窗子,周皎看见小湖边的教堂。她心念一动,下了车。文艺青年在湖边拍照,周皎径自走进教堂。不是礼拜日,教堂没有人,她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双手紧握放于胸前,闭上眼,开始祈祷。
她这一生除了自由别无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