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的闲情逸致。
“清和。”
“嗯?”
“听到了,”长嬴嘴角向上抬了抬,言语间颇有几分可惜,“原来我没有变成聋子。”
清和突然凑近,像打量着一件旷世绝作,灼灼的目光有些陌生。
他怅然道:“我也没变成瞎子。”
不知名的情绪包裹着长嬴,让她喘不过气来。
这种感觉太陌生了,而陌生往往暗藏着危险,就像眼前这道巨大的口子一样。
“现在怎么办?”
清和闻言看向实在异常的天象,长嬴借此松了口气,又觉得这种姿态很别扭,猛摇了摇头,斩断横生的枝节。
浊气时而快时而慢地从口子里逸出,她甚至要怀疑是自己眼神不佳了,毕竟清和神色如常。
“神魔共行于世,人间必有大乱。”
清和嗤笑一声,仿佛在说天大的笑话。
长嬴翻了翻随身携带的锦囊,从里面抖落出神鼎,苦恼地说:“这就是那多出的神鼎。”
“上面还有压制邪祟的神力,看来确是三鼎之一,不是凡人所造。”
清和指尖滴下鲜血,没等长嬴反应过来,便是一阵天翻地覆,直到双足落地,看清楚四周,才发现自己又回到了人间。
长嬴对这里一点都不熟悉,在人间游走的日子绝不算少,她敢肯定自己至少熟悉绝大多数地界的风貌。
这里全然没有生气,亦没有温度,不同于跋涉于漫天黄沙的劳累,任何人待在这里,恐怕只能想象到死亡。
来不及让她再生出更多的想法,清和几乎和地面的碎石一起向后拂去,被拽着的长嬴就没那么轻松,如同萝卜被人连根拔起。
他们方才站过的地像蛋壳一样裂开一条缝,继而迅速变大,长嬴不得不继续被清和拎着后撤。
这个姿势并没有给长嬴活路,要不是她命还算硬,小命说不定就折在这里了。
终于,裂口逐渐平息下来,地下的猛兽像小鸡啄蛋壳,不能一次成功似的。
长嬴拍拍清和的无情铁手,好不容易喘上气,顺着清和的目光静静盯着裂缝。
“你看到是什么东西了吗?”
她实在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眼神可能比清和还要差。
有什么凉凉的东西滴在长嬴的脸上,她下意识抬头,猝不及防撞上一双空洞却并不惊悚的眼睛。
清和的双眼引着长嬴到一处街头。
黑,非常黑暗,让人怀疑是不是太阳从来没有在这里降临过光亮。
借着清和的眼睛,长嬴看得很清楚,空旷的街道上并无行人,两边鳞次栉比的店铺却昭示着繁华。
沉闷的响声似吞天的蟒蛇,穿过土地的碎屑,离她越来越近。
光倾泻而下,在比天还高的地方,裂缝逐渐扩大,慢慢地,周围亮堂起来,人们从角落纷纷探出了头,如雨后长出的蘑菇。
街道已经惨不忍睹,长嬴这才发现,不是有凶兽作祟,而是地自己裂开了。
她想到上一刻还存在着的景象,不忍地闭上眼睛。
温暖的指腹抹去她的泪水,清和耳语:“看来不是怪物,不用担心被当成点心吃掉了。”
长嬴抓紧清和的袖子,可惜袖子本身也就只有窄窄的一条,她干脆直接往脸上擦。
此举无疑赢得了清和不咸不淡的一声“啧”,他却没有使半分力气以示抗议。
“为什么他们要住地里?”
“他们?”
长嬴诧异道:“你难道没有看到?”
“嗯。”
清和脸上可疑地显出几分羞涩,与他的厚脸皮实在难以相得益彰。
“果然是小瞎子。”长嬴嘀咕了这么一句,不出所料,清和的脸顿时黑了起来,胡乱在长嬴脸上画了几笔。
“你做什么?!”她摸着自己的脸,手上什么都没沾住,又没有水池和铜镜,瞪了清和无数遍,意外地发现他的眼里,自己的脸颊一览无余,上面干净得连那一滴血也找不到。
清和垂下眼,让长嬴有了种窥测别人内心的愧疚。
“我刚才一直在看着你的眼睛。”
“为什么?”
“我不知道,很熟悉。”
长嬴眨巴眨巴双眼,有些无措,因为他们都没有移开眼神。
这种难以言说的氛围没有持续多久,长嬴略有留恋地望向地缝,心乱如麻:“我们钻进去吧。”
清和握住她的手,不顾她受了刺激似的抽回的意图,转眼间,他们来到了地下四分五裂的街道。
和单单目之所见的感觉完全不同,诞生于土壤的潮湿与生硬的气味令人不适。
人们好奇地上前查看,还差一步就要被当成街头艺人的长嬴在众人将他们完全围住之前,主动迎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