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哪里有什么知不知,自上次一别,婢子已是有些时日不曾见得他了。”霓儿一字一句慢慢说。“你同青黛一同入这太守宅邸时我也正新丧子丧夫,我见你生的乖巧伶俐,便时常同你说说话,你眼看着长大了,我也只当你是我半个儿,处处怜惜着你,只怕你受了这上上下下的气,如今,你却如此自相轻贱,终不过是亲者痛仇者快罢了。你我虽为贱籍,却不可将自己看轻了,本就身微言轻,受人轻贱,再自相轻贱,如何挨过此生?”赵嬷嬷紧紧盯着窗棂,水光点点的眼睛逐渐放空。霓儿不言语,只听着窗外愈来愈大的风,要下雨了。“嬷嬷莫要恼了霓儿,霓儿自会谋求生路。”霓儿扶着背下了床,靠近糊纸的窗棂,轻轻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坚定。“那就让这苦命的孩子……去了吧。”“不……我自有办法。”夜深了,赵嬷嬷带着一身寒气离开了。屋里,霓儿静静躺着,眸子在黑暗里闪烁着,泪珠从脸颊划过滴落在冰凉的竹枕上。她年有十五了,这麻疹她本是不该得的。那日,她拿出积蓄,拖信得过的小奴去有孩童见喜的人家高价讨来了一件小衣……这怨不得谁,是她自己愿意的。她只是盼着拖一拖,再拖一拖,等他来,带她走。她真的等到他了。那天,她带着自己所有的积蓄跟着那三只白鸽子去了他们常去的小亭。她甚至准备好了给嬷嬷的信——就只当她病死了吧,夫人素来亲善,想必不会为难她,也不会难为了嬷嬷。她见到他了,他踌躇时,她的心也紧紧绷着,好在他还是牵起了她的袖摆。可当风吹起她帷帽——她起了红的脸露出来后,那牵着她人便愣在了原地。她戏弄他说这脸怕是要留一世的印子了,他竟当了真。终究,她为之掏心挖肝的人儿还是放开那袖摆,转身去了。他是当真不知这疹子不会留疤,还是说……他根本不想要她,不过使个法子弃了她罢了……王素怕三娘去看霓儿染了喜,便嘱咐婢女侍儿们莫要将此事说与三娘。三娘几日不见霓儿,四处问询也问不出个所以然,便自己在园子玩个不亦乐乎,玩累了,就缠着赵嬷嬷要霓儿。赵嬷嬷经不住,又念着霓儿之托,便把霓儿见喜之事说与了三娘,却又叮嘱三娘莫要去寻霓儿。三娘自小就极有主意,自然不会乖乖听话,自然不会让家里人知道自己不乖乖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