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光姑娘才貌双全,还请姑祖母成全。”公子庆看着木有枝离开,才转向华阳太后请求赐婚。
\"这事哀家不能做主,要看你祖父的态度。”
“姑祖母,祖父若能同意,孙儿何必劳烦您?”公子庆不明白姑祖母之前还答应替他掌眼,怎么突然变卦。
“哼,不过一介庶民,你喜欢,只管收用。她还敢不从么?”妺姬公主自恃美貌,在一众公主中脱颖而出,这才被选中送往秦国联姻。没想到这个乡野村姑竟然容貌比自己还出色,她心中不忿。转念一想,她一介庶民卑贱之人,空有美貌也不过是个侍婢玩物,她们注定云泥之别,如此才压下心中酸意。
“公主慎言,摇光姑娘这得品貌,怎能如此折辱?”
“士庶有别,能当侍婢是她的福气,我看你是色迷心窍昏了头!”见公子庆维护,妺姬公主心中不忿,被压下的嫉妒之情蹭蹭上涨。
“你,我看你是嫉妒,见不得人好。”
“你,大胆!”
眼见两人又要吵起来,华阳太王太后放下杯盏“磕!”的一声,听得两人心头一震,讷讷不言。
“都住口。你两同出一脉,莫要为了外人伤了和气。”又对公子庆道“这姑娘如此品貌,随意弃置确实可惜,你先回去,这姑娘便就在宫中,我也好瞧瞧她的为人。”
公子庆以为姑祖母替自己掌眼,自然无有不应,欢欢喜喜退下。
“你也先下去吧。”她挥手令宫女送妺姬回宫,自己独坐静思。
这些问题年少时她是从来不会想的,她颜色好心无城府,反而歪打正着让太子柱放心宠爱,那时候她只觉得自己足够幸运,得遇良人。四十多年的后宫沉浮,她才恍然明白这其中的深意。
再单纯无脑之人在这后宫待了几十年,也无师自通了。她自然看出妺姬的嫉妒,也知道楚国为什么送这么个美貌却心无城府的公主前来。
无非是自己以色侍人的前车之鉴,且太聪明的女人不好掌控,若是送来一位精明聪慧如宣太后的公主,那对于楚国来说还真不知是福是祸。
不过,以色侍人的前提是这颜色足以让男人动心。妺姬入秦一年,秦王对她敬而远之,丝毫不提联姻之事,可见这颜色还不足以打动君心。
且她冷眼旁观她这便宜孙子,雄心壮志与才智手腕都不缺,非池中之物,恐怕不会允许楚系势力继续把控朝堂,又怎会因美色让楚系外戚得势。
倒是这木摇光颜如朝霞气质出尘,既有颜如玉又兼林下风,妙在一介庶民毫无根基,若用对了还真是颗好棋。
木有枝待在偏殿,宫人一个个敛神屏息跟木头似的,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憋闷得慌。
干脆坐在一旁思索华阳太后的用意,让一个无亲无故的民女留宿深宫可不寻常。事出反常必有妖,木有枝如今孤身一人闭目塞听只能静观其变,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没想到华阳太后也跟忘了她似的,一直到日暮西沉也没传唤她。木有枝心中有了主意,这里又不缺吃喝,索性放开手脚,该吃吃改喝喝就当抄书累了休假。
“是么?竟然已经睡下了,是个大胆的,也沉得住气。”华阳太后听着宫人的汇报,沉吟片刻道“不必约束她,仔细盯着,务必汇报一举一动。”
纵然不可用。也不能一个来历不明的庶人女子赏给庆儿,总要先试探查验一番。
月上柳梢头,咸阳公中侍人欲言又止数次,眼见沙漏中的沙堆又增加了一格,战战兢兢恭敬道“陛下,今日已经批阅一百二十斤奏疏,还请陛下保重身体。”
嬴政刚亲政大权在握,正是一展宏图之时,且年轻气壮精力旺盛“无妨,再来一批奏疏。”
“陛下!”
“嗯?”嬴政凤眸扫过,侍人如遭雷击面色苍白颤声道“诺!”
少时,一名暗卫来到嬴政身边俯身耳语。
“竟有此事,怎么此时才报?”
暗卫慌忙跪地“红烛姑娘在西坊,婢女前往小郑府报信息。阴差阳错。等信息传来,陛下您在小朝会,我等不敢惊扰。”
嬴政突然起身踱步徘徊。
“下不为例。凡与阿枝有关,速速禀报!”
“诺!”
“摆驾寿宁宫。”嬴政急步而出,待出了大殿,御驾快到寿宁宫门口,突生出近乡情怯之感“摆驾寿康宫!”
寿康宫是夏太王太后的居所,她是秦庄襄王亲母,却不得宠爱,母国韩国羸弱,她在秦宫也无势力,一直被华阳太后压一头。
但她毕竟是秦王嫡亲祖母,儿子早逝她白发人送黑发人,一腔哀思无处寄托,嬴政幼年,母亲先是与吕不韦纠缠不清,后又忙着与面首双宿双飞,母子关系逐渐渐行渐远。
这一老一小倒成了彼此的慰藉,可以说夏太后给了嬴政为数不多的亲情。如今他不适合直接出面,又没有做好与阿枝坦诚相见的准备,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