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小的女童在水中挣扎,笨拙的呼唤最为信奈的亲人。
“别怪阿母,这世道无人庇护,只会生不如死。”
她狠下心捉住女儿的双手“别怕,阿母会陪着你。”
“哇...呜呜”
女童奋力挣扎,却怎么也挣不开母亲的钳制,小脸憋的通红。瑜夫人泪水涟涟咬牙狠心将女儿往水中按。
“呜呜...”
小女孩的声音断断续续,渐渐微不可闻。瑜夫人心如擂鼓又痛又怕,不断回想乱世美人生不如死的悲惨遭遇,才有勇气狠下心继续困住女儿。
她死死抱住女儿,女儿幼小的身躯埋在她怀中,小小的脑袋靠在她胸口,或许是感受到母亲的熟悉的心跳,女孩不再挣扎。瑜夫人俯身亲吻女儿的发顶,偶然听到女儿神志不清的呓语“阿母,水,躲开!”
“啊!”
瑜夫人仿若雷击似乎烫手般松开了手。她的女儿天生痴傻,三岁还不会说完整的话,她教导了许久,才勉强学会几个词语。她因痴傻常被其他公子公主欺负,被囚在魏宫之中,更是常受嗤笑欺负。她只能告诉她,要躲起来。躲开危险,躲开大人,躲开公子公主。这孩子学了很久,才学会躲。天知道她是多么的努力才能说出这样一路断断续续的话。
瑜夫人双手颤抖,如梦初醒般从水中抱起了女儿,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老天爷,你教我怎么办?”
一而再再而衰,她再也没法狠下心伤害女儿,踉踉跄跄的将孩子送回了岸边。
等她再度投水之时,却又被公子玦救起。
最后,也不知他是怎样周旋,她没有死。她的妹妹却被父亲逼着李代桃僵。而她得以金蝉脱壳带着女儿顺利出宫。
后来她才知道,她那为了复仇复国几近疯魔的父亲,大约知道了公子玦对她的余情未了,又恼怒妹妹的叛逆不羁,以刚出生的阿丽相逼,换得她这个还有些价值的女儿活命。
而后她便顶着妹妹的名字生活,是出于愧疚也是铭记自己的罪孽。
“星儿,你要小心。”
瑜夫人从往事中回神“你外祖父,那是个无情无义的疯子。你如今名动天下,又被秦王爱重,他们早晚会缠上你!”
“寡人自然会护着阿枝,他们想复国,还有比依附大秦更好的捷径么?”秦王政自信的握着木有枝的手,是安慰也是宣告,他绝不允许宵小伤害阿枝。
“鸩羽,究竟是一群什么样的人?他们潜伏在哪里?”既然避无可避,只能早做打算。
“我不清楚。”
面对木有枝诧异的眼神,瑜夫人心中慌乱,忙解释道“我真的不知。第一次复国失败后,那人越发多疑猜忌,即便是至亲亲人、肱股之臣也常有猜疑。”
瑜夫人苦笑道“更何况,我是女儿不能继承鸩羽的首领之位,我与妹妹不过是他暗中的棋子,哪里能知晓真正的机密。便是我,也是通过身边的人联系父亲。她们或许还比我更了解组织的内幕。”
木有枝有些失望,感觉自己像是被黑暗中隐秘的恶兽盯住,想要反击,却连对方是什么东西都一无所知。
“但,这些年我也不是白活。这是我这些年接触到和猜测的前朝后宫可能跟鸩羽有关的人。”
瑜夫人掏出一份陈旧的白娟,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名字。木有枝一时有些迟疑无措,她们之间恩怨纠葛太过复杂,她实在不知如何应对。
“拿着吧!”瑜夫人温柔的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俯身对秦王施礼后便转身离开。
木有枝一时心绪复杂五味杂陈,没想到自己的身世还能牵扯如此多的隐秘。
“阿枝莫忧。我总会护着你。”
温暖的大手伸出,十指紧扣,驱散了这一夜诸多变故带来的迷雾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