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于心。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赢试的脚步很稳。不知过了多久,姜环只记得那是太阳升起的前一刻。
她气息微弱,小声问:“赢试。”
“嗯?”赢试没有停,依然在走。
“我现在就给你取个字吧。”她声音很小,小到自己都快听不见。
于是她又重复一遍。
赢试背着她跨过一片林子,他微喘着气回应她:“你可以等我及冠。”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她的意思,姜环是怕以自己目前这个情况,不一定能等到他及冠。
“太久了。”姜环咳了咳,“还有三年。”
“不久,还有两年。”赢试额头上泛起汗,回她。“今天已经十八了。”
八月初五,他十八岁了,却背着姜环逃亡在路中。
姜环轻笑了一下,淡淡道:“那我还是要给你取个字,就当给你的生辰送礼。”
说完,她的咳嗽声越来越重,姜环觉得自己的肺都快咳烂了。她伏在赢试耳边,一字一句轻声道:“就叫宣灵吧。”
突然她脑海中满是第一次见他时,那马背上的少年,眼神清澈又灼热的模样。
“宣化承流的宣。”姜环抬眼望着眼前开阔的沃野,山青水绿,当真一副好景象。
她补充:“钟灵毓秀的灵,好吗?”
姜环眼皮很困,脑袋很重。她撑着最后的意志问赢试,“好吗?”
赢试停下来脚步,他肩头上的姜环垂下了脑袋。
他哽咽点头,回答:“好。”
大夏雍君一年,八月初五,赢试年十八,取字宣灵。
他们走出林间,迈上沃野,胤州城的那片土地映入眼帘。
虽不再是他走时有样子,可赢试认得。
这便是胤州,他魂牵梦绕十一年的胤州。
赢试额头上的汗珠滑过伤口处,他眉头一拧,脸上刺辣辣的疼,但他没有停下。
“阿环,我们到胤州了。”
说完,他加快步子。
太阳升起的光亮普照在胤州大地上,一渡人影走向胤州。
他的嘴角扬起,他终于到家了。
没有注意到的背后,一队白甲追兵出现在树林中。
赢试在城门前数十米的地方倒下,他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连夜奔波已经让他精疲力尽。倒下那一瞬间他也没让姜环摔的狼狈,姜环一只手撑在地上,缓缓坐起身。
她摇头看着前面巍峨经闭的大门。
城墙上赫然刻着“胤州”两个大字。
城头上的士兵看着城门前的人,以为是皇州的流民。
对着他们呵斥道:“胤州城不收流民,你们走吧。”
姜环看着倒地不醒的赢试,她艰难的抱起他的头,让他枕在自己膝上。她逆着光回:“开门,我们不是流民。”
她高呼回应:“胤州三子赢试归来,尔等速速开门。”
此话一出,城头上一片喧然。
“赢试回来了?”
“他不是还没到回州的年纪吗?”
“王都已经发了通缉令,赢试是私逃回京。”有人说。
胤州前一天已经接到通缉令,赢府没有声张,可将士们都知道。眼下,赢试就在城下。
他们一时不知道这门,究竟该不该开。
“不能开啊。”有人指着城下远处道:“你们看,王都的追兵已经到了,此时开门,咱们胤州就是包庇,那便是与王都作对。”
“对啊。”
“辛州便是前车之鉴。”其余人三言两语道。
“不能开。”
“对,不能开,赢试是私逃回京。”
城头上人声嘈杂,姜环抱紧赢试,见他们没有要开的意识。
身后的白甲追兵跨过河水,朝着胤州挺进。
她抱着赢试心里委屈万分。仰天对着城头高声呐喊:“你们不能这么对他,他为了回家受了那么多伤。”
姜环撕心裂肺的哭着:“他独自一人在王都待了十一年。他甚至差点死在王都,现在终于回到了这里,你们不能把他拒之门外。”
“他没有私逃。”姜环声嘶力竭,把心里赢试所受的所有委屈一并道出。“他是被逼的。”
天空中乌云密布,雨水很快倾泻而下,姜环死死抱着她。衣衫发丝都被雨水打湿,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她如回光返照般爆发出最后一丝气力,声音夹杂在雨水中,她高呼:“你们不能让他死在这里。”
不能让他死在自己家门前。
雨水刺骨,她半侧过头看着身后奔驰而来的追兵,手却抓紧了赢试的衣衫。
要死在这里了吗?
姜环看着远处铁蹄在雨水中飞溅,不自觉抱紧赢试,她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