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待我把事情办妥,自然会带着帮工们离去。”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
老家院心气不顺地又瞪了方金芝一眼。
明明是她带着一群大汉登门,行事不妥在先,现在倒成了自己通报迟缓的错了。
偏偏,他还真就担不起如此大的罪责!
“我去通报少主人,你且先在门外等候,切不要让这些蛮汉轻举妄动。”
老家院不情不愿地从地上爬起来,快速抖了抖袍子上的脏水,就扭身向正堂走去。
众人见此处热闹已尽,便也预备朝各处散去。
可还没来得及迈开步子,就听到了一个肃然低沉的声音:“发生何事了?”
众奴仆识得这是自家少主人的声音,不由得大惊,纷纷驻足垂下了脑袋。
林庸从正堂屋里缓步走了出来,边走边冷眼看着奴仆们,斥责似的询问道:“大中午的,你们因何聚在此处哄笑?”
老家院离他最近,闻言讪讪地用手指向府门外。
林庸顺着老家院手指的方向看去,见方金芝立在门边,身后还跟着众帮工,他步子一顿,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
“方姑娘?”林庸的声音又冷下去几分,细长的眸子微微眯起。
他一改过去在方金芝面前谨小慎微的谦恭态度,虽然仍旧略显病态,却端手立于台阶之上,居高临下地睨着方金芝,语气透着十分的不满,“你这是作何?”
方金芝仰起下巴与林庸对视,见他面上仍带病容,应是还在府中休养疗伤,听到门口的骚乱声才起身赶了出来。
她眼珠子转了转,发现看热闹的奴仆们仍在左右,但除此之外并不见那些府兵,便笑了笑冲林庸说道:“林公子贵人多忘事,咱们之间可是有个约定的,如今我答应的事已经做到,您是不是也该兑现当初许诺我的条件了?”
林庸紧紧皱起眉头,目光扫视一圈聚在周围的奴仆,沉声说道:“林府乃是此地名门,身为林家主人,我应下的事自然会做到。只是如今我才归府不久,诸事繁多且尚在病中,是以略有耽搁。方姑娘如此大张声势而来,莫非是疑我会耍浑赖账不成?”
“林老员外广行善事,声名远扬,林公子身为林家后人,自是不会做出那等有辱门风之事。”
方金芝故意将声音抬高,少女脆生生的清亮嗓音响彻林府前院,清晰地传进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方家远居村郊,来一次县城实属不易,恰逢今日进城送货,卸货之后有了这些空车空箱,正好可以再运些东西回去。择日不如撞日,不如林公子今日就将承诺兑现,也省得改日贵府的仆人们还要耗费力气到乡下跑一趟了。”
众人的目光齐齐转向林公子。
除了林阿贵,林府没人知道主人得救的内情,自然也就不知主人与眼前这位年纪轻轻的小娇娘定下了什么约定。大家只觉得这个场面实在稀奇,因而看向林庸的眼神也充满了好奇。
林庸的脸色在一道道视线的注视下变得阴云密布,语气也透着浓浓的不耐烦,“我方才已经说过,眼下诸事繁多而且病体未愈,恐无暇立即操办此事。姑娘还是请回吧,此事日后再议。”
方金芝眉梢微挑,意味深长地望了林庸一眼。
刚才她没有当着众人的面道出约定内容,原本是打算只要林庸配合,就为他再留一丝颜面。
可林庸果真没有让她失望。
他出狱已有数日,给县里大小官员府上都送去了谢礼,却只字不提分家产的事。若他是诚心兑现承诺,断断不会如此行事,更不会在方金芝找上门后,还态度如此敷衍,意欲拖延了事。
方金芝最厌恶的就是纠缠不清。
因而在确定了林庸的态度之后,她便也不再遮掩,开门见山说道:
“不过是分出三分之一的家产,让管家自去张罗,您最后过目一遍便是,何须林公子贵体劳烦?要是府内现银不够,也大可不必担心,不论是银两银票,还是房契地契,甚至是首饰细软,我们都收得,之后自去变卖,不劳公子您费心。”
说罢,方金芝两手一抱,往林府大门门框上一倚,唇角挂笑看着林庸,大有一副拿不到钱就不打算走的架势。
院子里响起了窃窃私语的声音。
奴仆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脸的骇然。
老员外仙逝不过也才几月时间,尸骨未寒,少主人竟将府内三分之一的家产许诺给了外人?
且不说损失这么多钱财会对林府造成多大影响,这件事单单只是传出去,就已经足够让满府上下面上无光了。
众人的视线再次聚焦在林公子身上,只见他面色阴郁,以手抵唇重重咳了几声,向众人斥道:“都在这里愣着作甚?林府可不稀得养着这么多闲人。”
奴仆们闻言作鸟兽散,不敢有丝毫留恋。
不一会儿,该在前院的不该在前院的,都齐刷刷走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