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道歉,留下巨额钞票,然后夺门而出。
费沁也跟着跑了出来,劈头盖脸气急败坏地质问他:“法克鱿,你他妈该不会是gay吧?” 然后突然恍然大悟般,双手交叉在胸前:“你你你.......难道是对我有所企图?”
可他眼神涣散,一把推开费沁,一言不发地走了。
康德说,有两样东西值得我们永远去敬畏——头顶的星空和心中的道德律。
他再也没有去过那种地方。黑夜,欲望暗流汹涌,野兽试图冲出牢笼。他小心翼翼地看管着自己的欲望,不让它出来作恶。
可他也不确定自己的意志力是否每次都能这么坚定,毕竟,人都有脆弱的时候。倘若有一次他抵不住诱惑......在柯立芝效应的驱使下,他可能会荒唐地和不同的女人缠绵,不管他爱不爱她们。
然后,他会挑选一个父母都满意的可怜女人,与她结婚,绵延子嗣。再像易国昌一样,背着老婆在外三妻四妾,四处留种,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这太常见了。在他们的这个圈子,大家都司空见惯,心照不宣。快餐吃着,正餐也不落下,顺理成章。
可正因为这样,世界上才会有层出不穷的易五和易冬至,忍受这悲剧,背负这命运,重蹈这覆辙。
说到孩子,他凭什么给易国昌延绵子嗣?易国昌那么喜欢男孩是吧?那就让他断子绝孙好了。这种想法让他感到快慰。他是值得每个父母拿出去炫耀的物品,那他的报复方式就是亲手把这个物品毁掉。
有次在家,温霏正津津有味地第n次观看Netflix里播出的甄嬛传,而他刚好在客厅里接水。
正好演到一幕,温实初满脸痛苦地对陈学斌演的皇帝说,“臣,已无法人道。”
温霏哭了。
他笑了。
可笑的地方有两处。
一是在他小时候,还没有甄嬛传的年代,温霏就已经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借刀杀人。
可甄嬛好歹是对腹中已经不保的胎儿下手。温霏更狠,拿当时还不到四岁的他开刀。自那以后,他一直严重恐水。
如果不是侥幸被五姐易五所救,这世上可能早就没有什么易冬至了。他从来不叫温霏妈,哪个当妈的会害自己孩子?虎毒尚且不食子呢。所以温霏猫哭耗子到底是在哭些什么?
其二,服药后,他终于和温实初一样,把自己锤骟了,古井无波。这可能是他能做到的最大赎罪。废人一个,终于不用日日惶恐不安。
哪怕被传言说成深柜、伪君子、道德假道士,无所谓了,去他妈的吧。
爱形而上,性形而下。在他这里这二者真的分不开。
没有欲望可以再驱使他成为他不想成为的人。
于是,他微笑着对心理医生说道:“嗯,没问题,都很好。”
离开诊所的时候,火锅店里遇到过的姑娘已经不在那里,他释然地叹了口气。
可紧接着的这天晚上,他做了个梦。
在梦里,他不断追着一只红松鼠,手里握着满袋的花生,想让松鼠停下来。最后跑得没有力气,他蹲下来大口喘气,松鼠也终于回头看他,胆怯地靠近——然后一把夺走他手上的花生米。因为跳得太高太快,尖锐的爪子把他的手指抓出了口子,鲜血如注。
他还没来得及看手上的伤口,松鼠突然消失不见了,出来了一个怯生生的姑娘。
他疑惑了,这是什么?松鼠的报恩?
醒来后裤子里一片潮湿。
他已经很久没做过这样的梦了。应该说,他从没做过这样的梦。青春期里那些旖旎的梦境,全是模糊的,好像冬天爬上窗户上的冰。从来没有一次,像这样,出现过这么清晰的一张脸。
没道理的。
才见了两面而已。他连人姑娘的名字都不知道。
是可怕的潜意识,还是药物对他已经失效?他在心底里默默地说了声抱歉。
沉睡已久的野兽仿佛在慢慢苏醒。
烦闷,又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