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娘的意思,便将他们归在一起。
“贺世子,你回头是岸。”说话的是一个老人,中气十足,好像站在那里就代表了他那方的正义。
“贺世子与妖女同床共枕,早被她迷惑啦……”
“说不定塔里的贺小世子也是个妖怪,真真亵渎神明啊……”
一时间,唾弃谩骂声,垂首顿足惶恐声,立时要拆了问心八层塔的话语层出不绝。
“带我去看一看。”贺云州要看一看到底是哪一路的神仙,敢收折人性命的香火。
挡在药铺门口的小二被他一掌震的老远,半天爬不起来。
后房的香火旺盛,长明灯点着的供台上,供奉的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道士模样,神龛上写道“上清童子”。
一个药铺,不供奉药师神像,竟然供着一只铜钱精。
跟进来的小二一脸狐疑,看见贺云州抬起手的时候,奋不顾身挡在塑像前。
“你!你们想干什么?”他虽然有些怕,可依旧挡着,死死护住神像,“我跟你们说,我家上清童子可是很灵的,贺世子就算是你,也不得冒犯仙家……”
贺云州从他颈侧看了一眼那张惟妙惟肖的塑像脸,做的的确精致,堪称俊美。只是那双眼,狭长有神,似乎眨了一下。
“一个精怪,竟也能称为仙家。”
贺云州抽出玉阶,一箭劈了香案,贡果滚了一地。抬头再看神龛里的上清童子像,依旧是似笑非笑一张狡猾的脸。
劈了供桌,贺云州带着妍娘便要走。
“贺世子!我们敬你一声世子!你竟敢劈了我们的香案!”一众人叫嚣起来。
贺云州被拦住去路,原本这样便作罢算了,可他们硬要堵在他面前给他添麻烦。
贺云州冷下脸来,冷冽的气息席卷屋内,那些指责的话语变得磕磕巴巴,吃软怕硬起来。
“是走不得,你们如此对我妻,我还没讨回来呢。”他原本就身形高挑,鹤立鸡群在人群中,无论是神的内芯还是世子的外形都是富贵乡中长起的,周身气度与常人不同。
不生气还好,一生气起来便连同着皇家的压迫,神明的气势一齐释放出来,像是风暴将来前的乌云,气压低得人喘不过气来。
“用皇家拨的钱敬旁门左道的仙,先是欺君;一众乌合当街欺辱我妻,后是罔上。”玉阶应声而动,剑风划过清去屋内的香火炭盆。
“诅咒贺小世子,凡尘危在旦夕,你们安居一隅却嘲笑人族的英雄。”
“你们不配他来救。”他眉目冰凉,目光相接像是埋进了玉京山顶飘起的大雪,来不及裹紧衣裳就被冻死在里面。
都是赤手空拳的凡人,他动不得,只能忍着一口气,一剑破了那嘲讽一般的上清童子像。
瓷器应声而裂,那张俊脸碎成几瓣,内里不同于一般的瓷器,而是包满了铜钱。
澄黄的铜钱中一串黑色的不明物溜得极快,窜出门去向问心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