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针法二字时的神情变化没能逃过她的眼睛。
要说王荣敬此人和夏家有没有什么过节?还真有。
夏言贞原本有个小姑姑,花容月貌,早早与青梅竹马的郎君定下了亲事。可偏得半路杀出个王荣敬非要求娶小姑姑,小姑姑当然是不应的。
可王荣敬居然以情深不能自抑为由,把小姑姑绑了去,逼着爷爷把小姑姑嫁给他。
小姑姑青梅竹马的郎君气的提着刀便上门要救人,一刀划破了王荣敬的脸。
人是救回来了,可名声却被王荣敬毁了,青梅竹马的郎君家里死活不愿让他再娶小姑姑,京城里那些嫉妒小姑姑人生圆满的口舌也不曾消停。
尽管家里人万分保护,可小姑姑性情刚烈,还是三尺白绫了解了自己的生命,那郎君没过几日也拔刀自刎,随她而去。
出事那年,夏言贞刚刚五岁。
夏家人自然不会放过王荣敬,可这厮搭上了贵妃的势力,被护了起来,被忠武侯以军队需要为由将他带去了军营,一呆就是十几年,直到中宫有孕的消息传来,他才回到太医院。
而后......
黑暗中,夏言贞痛苦地闭上了双眼,而后她全家覆灭。
今日说道针法时他的表现,加上从前与夏家的仇恨以及白前曾说王荣敬多次逼问他针法的下落,种种迹象都表明,在太医院里帮着贵妃害皇后、害皇嗣、害夏家的人,必是他无疑了。
可下一步该如何走?她还没有盘算明白。故而这夜晚她没有点灯,只是坐在屋里发呆。
没过多久,一阵敲门声响起,夏言贞收拾好情绪,走到门前。
“谁呀?”
“贞贞,是我,庄允良。”
夏言贞拉开门,有些日子不见,庄允良似乎消瘦的更厉害了,早没有原来在西南时候见到的那张娃娃脸,不过如今刀削般的面容倒是更显俊朗。
“怎么这个时辰来找我,可是身体有什么不适吗?”夏言贞问。
庄允良摇摇头,他来之前有千万句话想跟她说,可真到了她面前,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站着傻笑。
能这样近距离看着她,便已经是天底下顶顶开心的事了。
夏言贞虽不明所以,但还是被他傻傻的样子逗乐了。
只见女子靠在门边歪着头笑靥如花,打趣道:“莫不是我这门口有什么精怪,怎得二公子一到我这门口就话也不会说只会傻笑了?”
庄允良被她的笑容晃了眼,入夜明月高悬,可她比天上的月亮还要亮,在自己眼前散发着柔和的光,美得如画卷一般。
夜晚的光是微弱的,却是一个很好的掩护,掩护了探花郎绯红的脸颊和羞色的双眸。
庄允良低下头,不再敢看她,害怕多看一眼自己便要去衙门回了差事,害怕多看一眼自己宁愿死在她的笑颜里,永不轮回。
“我......我是来同你告别的。”
夏言贞收起了笑意,脸上多了些认真的神色:“告别?你调任了?”
“倒也不算调任。忠武侯世子挖的那个铁矿,宰相大人着我去接手,西北路远不说,那铁矿之前被忠武侯世子乱开采,有不少地方有塌方的危险,这整顿下来没有三年五载怕是完不成,我......”
庄允良挠挠头,有些着急的拽了拽头发,他着实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同她说出今晚最想说的话。
“三年五载又怎样,你若是真做出成绩,你再回来可就不只是庄司务,没准就是庄侍郎也说不定呢?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夏言贞打心眼里为庄允良感到开心,末了又想起什么什么,说道:“明日我整理些你去西北路上能用得到的药丸和香囊,送到你府上,朋友一场也算是我的心意了。”
“明日一早我就要出发了,我今晚......”
话还没说完,被夏言贞的惊呼打断:“这么快?不行不行,你在这等我会......哎不对太晚了,你到院子里来等我吧!我给你准备点东西,很快的不耽误你事。”
夏言贞说着就拽着庄允良的胳膊把他拉进院子里,关上院门,然后自己一路小跑回到屋子里开始翻箱倒柜地找东西。
庄允良站在院子里,整个人都懵了。
他读了这么多年的书,自是知道夜里在一个姑娘家院子里这一行为有多孟浪,可他根本管不住自己的脚。是啊!明明可以出言婉拒就在院外等着,却还是鬼使神差的就进来了。
他透过窗子看着女子在闺房里忙碌的身影,脸上的笑意更甚,她还在关心自己,自己又怎能做懦夫呢?
过了一会,夏言贞怀里抱着一个小包袱走了出来,说道:“这里是一些常用的药丸,每一瓶是什么我都标注好了,我帮不了你其他的,只有这些,路途遥远以备你不时之需。还有这个香囊,里面是薄荷,你到西北估计要入暑了,薄荷香囊提神醒脑,能帮你解解暑气,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