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典都司之后,叶蔓并没有直接回江府,而是去找了唐锦心和余景瑄。余家在官场根基不深,大概率是帮不上忙的。但即使这样,叶蔓也要将事情告诉他夫妻二人,就算给不出主意,那跟她一道发愁也是好的。
他们三个打小便是如此,遇到问题的时候聚到一起,谁也想不出个有建树性的办法,但只是坐在一处一起愁眉紧锁,困难似乎也就不那么难对付了。
“荒唐!”余景瑄才听了个七八成,已经快要跳起来,只觉得这事情不可理喻,“那什么薛老爷,半截子入土的人了,还这么能折腾。”
唐锦心也听得面色凝重,“从典都司买人和牙市上买人没什么区别,一手交钱一手交人变成了,我们要赶快想办法。”
“我是一点忙都帮不上,你就是上我们司办事,我说话都不一定能派上用场。”余景瑄撇撇嘴,但说的确实是实话。
“要不去问问大哥……”唐锦心犹疑着说道。余家目前官运最为顺遂的,便是余家老大,目下在御史台任职。
“我倒是可以撺掇大哥参他一本,但远水解不了近渴,怕等皇上知晓此事,木已成舟。”余景瑄先是觉得可行,但说着说着语调又弱了下去,“况且阿娴阿青本就是典都司的人,薛老头子的做法虽然缺德,但当真论起来,却也无可厚非。”
“叶子你说,是有个算命先生给薛老爷出的这个主意?”唐锦心问道。
叶蔓点点头,便听余景瑄大咧咧道:“干脆找几个人把那什么算命的臭揍一顿,看他还敢不敢胡说八道。到时候打的他鼻青脸肿,再让他去跟薛老头好好说。”
“我看这其中与算命先生并没有多大干系。”唐锦心摇摇头道,“那薛老爷的怪癖在京城不算个秘密,只是以往都比较收敛,这次竟这样惶急,才让人猝不及防、慌了手脚。”
余景瑄听了,眉心又狠狠蹙了蹙,嫌恶地朝旁边呸了一口:“老东西。”
“何不找江晏出面?”唐锦心坐在椅子上思路飞转,最后福至心灵问道,“他近日势头正盛,我听景瑄说,他前几日还成了太子的教习先生,眼下说话定是有几分分量的。”
叶蔓稍稍有些意外,竟不知江晏居然如此得受赏识。
“教习先生这事,本是有心人想给江晏使绊子的。”说起这事,余景瑄便多说了几句,“江晏回京以来官阶随风长,不仅受秦将军欣赏,翰林院的大学士也十分青睐,于是就惹得有些人心里不是滋味……”
江晏最近在朝堂上风头无两,连皇上都盛赞有加,有人便开口提议,让江晏当太子的教习先生。
江晏优秀卓绝是不错,但若当未来天子的老师,还是缺少点资历。这提议显然不是举荐,而是捧杀了。
意料之中的,江晏谦称自己才学不够,委婉推拒了。而原先举荐他当教习先生的人便顺坡下驴,改口建议让江晏当太子伴读。
既然当老师不够格,那便当个书童吧。若是不想当书童,他们大概就要问问江晏是不是不想给太子侍读、为天家出力了。
朝堂局势瞬息万变,这还远远不算大场面。
孟兰霄直言此举不合适,他向来是直来直往的性子,为防他说错话,司空羽忙开口解释,若江晏能在战事相关的事情上启发太子殿下,也是极好的。于是一经商议之后,江晏成了太子的特定教习先生,每月上弦下弦和朔望到江晏府中上课。
那些人本来要看江晏的笑话,不成想到头来却利好于他。
余景瑄知道叶蔓心里还在发愁叶娴叶青的事,于是仅用了三言两语简单概括了一下,细节处并未多讲,最后也附和唐锦心道:“锦丫头说的或许可行,你要不回去问问江晏能不能帮上忙。”
叶蔓想了想她出门前江晏那副病恹恹的样子,心里有些犹疑,但面上还是点点头:“好,我回去试试。”
叶蔓回到江府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她本想去看看江晏,倒不是为了叶娴叶青的事,只是想去看看江晏好些了没。但没到门口就遇上了范奇,得知江晏已经歇下,叶蔓便回了临风院。
这日折腾了大半天,风里来雨里去的,然而躺到床上,她还是很难入睡。外面的打更声告诉她已经过了子夜,但她一双眼睛还是看向漆黑的夜,不知道明天醒来会是怎样。
好在第二天一早叶蔓便收到了方剑程的消息,说事情有进展了。叶蔓拜托云瑶关照一下江晏的情况,便飞速离开了江府。
云瑶不知道自家小姐说的关照是怎么个关照法,思来想去到膳房找自己的小伙伴要来了满满当当一大包的零食,一股脑给江晏送到了书房。
江晏看着那些花花绿绿的零嘴,又看了看云瑶,脸上是为数不多的不解意味。
“小姐让我带给你的。”云瑶解释道。
小姐让我照看你——照看人最好的办法就是给他吃好吃的——小姐让我给你带好吃的。云瑶的思路有自己的一套逻辑。
今日天气晴好,江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