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是东方天阙的诸侯王。
是因为她当上神侍,才能走到他们台前。
靠的是她自己的努力。
是以,宛芍底气十足。当见到苍帝本人时,宛芍始终表现得大方、坦荡。她恭敬地施礼,神色恬和。
这样不卑不亢、从容有度的姿态,苍帝看在眼里,十分满意地扬起嘴角:“好!不愧是能从百花仙子中脱颖而出!”
大手一挥,“坐!”
宛芍温然谢过,借此机会打量了下苍帝。
该说不愧跟温倾时是亲兄弟吗?两人都是一等一的仪表相貌。细看他们眉眼间,确有几分相似,只是气质上大不相同。
温倾时浓艳灼人,骄阳似火,五官线条是流畅如磋的;苍帝却是强势霸道,神武威昂,轮廓如大刀阔斧凿出。
苍帝穿着绀青色的广袖长袍,袍尾曳地,腰挂白玉犀牛角,头戴玉冠,长簪贯髻。
宛芍正打量苍帝,冷不防就听苍帝嘲讽温倾时:“你连花神宫的天池,都送给宛芍了?”
什么天池?宛芍微一怔,就反应过来了,是温倾时挪到椒花小筑后面的那个温泉池。
温倾时甩给苍帝一记针锋般的眼神,“别多嘴。”
苍帝转眸向宛芍道:“瞧瞧,他还怕被你知道!”
苍帝都这么说了,宛芍必定想要知道啊。也不顾温倾时的脸色,开诚布公询问:“大人,您送来椒花小筑的那些东西,都是……”
苍帝直接截住宛芍的问话,一一告诉她:
“温倾时给你的那坛仙酒,是御赐的,饮过能增五百年的修为。这是他被天帝钦点为花神时,得到的赏赐。”
“放进你花园里的那株桃树,是从阴司冥界挪来的万年仙桃,吃一个能消散所有晦气,洗涤心神,五气朝元。这是他净化魔域七百年,受到他恩惠的阴司冥界,送给他的。”
“总之他塞给你的天材地宝,全是此类,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好东西!”
“特别是那个天池水,极是促进修为。那是他亲自去天池舀来的,天池里的水,只能靠舀才能带走,什么法术也不成。他前前后后花了上百年,才舀出这么一个温泉池,对你却说送就送。”
苍帝越说,温倾时脸色越危险。苍帝不搭理他,霸气地一扬袖,“本尊的这个弟弟,就这么干事!本尊这做哥哥的得给你狠狠夸他一番!”
宛芍心中震荡,她怔怔盯着温倾时,胸臆间,某种汹涌的情绪控制不住地翻腾,愈演愈烈。是震惊,是感动,接着又有一股酸涩的感觉冒出来,心一下子就被密密匝匝的酸疼覆盖。
因她忽然想到了当初,暮江天送她的那些天材地宝。
有北方雪山里的珠宝,有南海鲛人食织出的鲛绡,有九百岁梨花酿成的美酒,琳琅满目。
可也就是琳琅满目而已。
没有一件东西,是靠暮江天花费自己的心血弄来的,全是暮雨城人际往来的资源。且都是华而不实的东西。
对修为有稗益的天材地宝,暮江天都攒在手里,哪怕他拼了命地伪装对她的深情,却也不舍得送给她。
而温倾时呢?他送来的所有,都是他用自己的心血、自己的功劳获得的。而当他寻到她,知道这些东西对她有益,便全都送给了她,甚至唯恐还不够,还不想让她知道内情,怕她有心理负担。
他知道她是那种无功不受禄的人,从不会刻意占别人便宜。
这种付出,宛芍如何能不感动?如何能不心酸?
温倾时叹了口气,真是受够了哥哥一贯的做派:“你就一定要说吗?”
苍帝冷哼:“不然呢?”
是啊,不然呢?宛芍痴痴看着温倾时。再一回想,《酒谱》的事也是。她只是要一副抄本,却是景阮将正本送给她,温倾时全然没提这中间他是如何与景阮沟通的,是否付出了什么,才让景阮忍痛割爱。
再回想在杭城的时候,温倾时他,一定无时无刻都在关注她的安危吧……
这般想着,宛芍只觉得心里有什么细腻的东西,化开在心湖里,就像是一勺草药落入水中,无声地溶解、扩散……
就在这时,苍帝宫殿里的传令官,跑了过来,洪亮的声音打断宛芍的思绪。
“帝君!”
宛芍回过神,当即就听那传令官道:“帝君,暮雨城的夫人求见!”
宛芍微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