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拜景颐所赐,与她荒唐这么一场,他因被搅扰闭关而发作的内伤,倒是有愈合迹象了。
扶光一拂袖口,昨夜的事,确实他也有责任。甚至,他想自己的责任该是更大。景颐只是醉酒失了矜持,他却真的是在内伤涌动时,压制不住混乱的内息流动,最终在景颐的催化下,一切失控。
只是既然她要当作一切没发生……
罢了,就依她吧。
就在这时,寝殿的门被敲响。
扶光喊了“进”,门被推开,进来的是他的贴身侍卫天影,和几个服侍在寝殿的仙侍仙婢。
昨晚发生了什么,这些就近侍奉扶光的下人,自是都已知道了。在景颐和寒酥走出吞云宫前,他们全都默不作声地隐匿,直到此刻只剩下自己人,他们才训练有素地跪在扶光面前,将头垂得低低的。
扶光只扫了他们一眼,不大的声音里,是不容忤逆的气势:“谁若多嘴,别怪本尊翻脸无情。”
只一句话,就让所有人知道该怎么做了。
众人告退。
而这时,扶光从拾起的腰封下,捡到一颗冰青色的宝珠。
拿起宝珠,这珠子大小如男人的大拇指指甲盖,晶莹剔透,质感既天然又精致。
是产于雪族的宝物,雪魄珠,扶光眯了眯眼。
显然,景颐把东西落在这里了。崤山君夫人是雪族公主,景颐身上流着一半雪族的血,这颗雪魄珠,是她贴身佩戴的吧。
而现下,原本穿在珠子里的红线断了。扶光不得不想,是否是昨晚最激烈的时候,被他给扯断的。
雪魄珠上还残留景颐的体温,和她的体香,这让原本该是冰凉的珠子,温凉地滑在扶光的指腹间。
扶光手指轻晃了道决,用法力将红线的两头接上,打算重新穿好珠子。
然而,接下来他却发现,这条断线竟无法用法术复原!
扶光定睛,看一眼红线,原来如此,这不是普通的线,是景颐作为姻缘神,专程用来缔结姻缘的红线。
这种含着“命运”的线,若断了,便是“命”,自然不能由法术复原。
扶光嘴角微微挑起一点莫名的弧度,这么巧,红线竟断了。
他将雪魄珠连着红线,一并塞进胸口。等再见这景郡主,再还给她吧!
***
当景颐终于在吞云宫的前殿会合寒酥时,寒酥整个人都是傻的。
昨晚上,寒酥实际是想闯进扶光寝殿的,可是天影用一把半出鞘的利刃,稳稳拦在她面前。那冷酷犀利的眉眼,仿若告诉寒酥:不要找死。
寒酥只能听着从殿内传出的,景颐的幽咽声。
不多会儿自己还被吞云宫的两个仙婢,给架到前殿去了。
寒酥急得一夜没眠,眼下终于见到景颐,主人这嫁衣凌乱浑身痕迹的模样,更是给寒酥沉重的一击。
寒酥瞅着景颐,眼睛都红了,“主人,您……这、怎么这样啊……这可怎么办?”
景颐也是混乱不已,只能揉揉额角说:“先回去吧。”
一路避着人,撑开云朵遮掩自己,总算平安回到红鸾殿。
景颐松一口气,朝寒酥挥挥手,“去备水,我要沐浴。”
她现在只想先洗个澡,让自己冷静下来。
很快浴池就散发出热腾腾的白汽,景颐除掉衣物下去,将浑身都蜷缩进水里,只留一个脑袋在外面。
随着热水浸开身体每一个毛孔,景颐终于完全平静。
不管怎么说,扶光帝君应是答应她了,那么接下来,无论姬宇沛还是窈莲都不会好过,她也不会放过他们。
昨晚的荒唐,便当作一场梦就是。他们是神,寿数无尽,总也逃不开一两次的犯错吧。景颐这样安慰自己。
还有她一定要死死捂住这事,包括爹、娘、哥哥,不能让他们知道。至于扶光帝君那边,他……自己都那样求他忘记了,他应也不会声张的吧。想着景颐有点担心,但再三天人交战后,还是选择相信堂堂东方苍帝的人品。
抬起手,摸了摸空荡荡的颈部,她贴身佩戴的雪魄珠不见了,只能是落在扶光帝君那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