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互相倾心。
但也仅止于此。
如今太子安然归京,大概谁也不曾想到。捡了芝麻丢西瓜,陈佛静自然少不了后悔。
秦兰亭眉眼弯弯,声音更轻,附在她耳畔笑道:“到底谁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你!”
陈佛静怒气腾腾,扬手便打,却被身边的丫鬟及时制止。
“小姐,这是外头……”
认识卫国公府大小姐的人可不少,若是巴掌落下,不消半个时辰,她嚣张跋扈的名声便要传遍大街小巷了。
陈佛静气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眼睛都红了。
秦兰亭见她愤怒又无可奈何,彬彬有礼地福身:“多谢陈小姐挂怀,我先走一步。”随后转身离开,不再理会身后恶毒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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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个王四郎,竟敢拿幅赝品诓骗于我!”谢家酒楼的雅间中,锦袍男子愤然摔掉手中茶杯,怒声道。
六皇子一想到自己花三千两银子买到的竟是幅赝品,就忍不住气血翻涌,朝对面的男子诉苦:“五哥,你可要替我好好教训这王四郎!”
五皇子端起茶盏吹了吹,漫不经心道:“父皇信任王家,他又是太子的人,难免心高气傲,倒是你,该谨慎些了。”
“可他对三哥从不敢这样,”六皇子苦着脸叹气,“三哥保家卫国,五哥为父皇分忧,只有我,连件像样的寿礼都拿不出手。”
六皇子年纪小,心性单纯,买了幅假画便垂头丧气。
五皇子淡然道:“慌什么。既是假的,让王四郎再寻幅真迹就是了。”
“可他若咬死这是真迹呢?”
“你直言假画,他还敢以下犯上顶撞?”
若是敢顶撞,也有了由头惩罚。
六皇子觉得有理,当即让随从销毁赝品,带人去管王四郎要东西。
他前脚刚走,后脚陈佛静便红着眼眶跑来了。
她自小被太后带在身边,与宫中皇嗣十分相熟。太子以外,五皇子是她第二心仪之人。
但五皇子却对她无感,见她梨花带雨,也是眉头微皱,不耐道:“什么事?”
陈佛静一想到秦兰亭的话就满腹委屈,不愿再矜持,直言道:“你什么时候娶我?”
五皇子被惊得险些打翻茶杯:“此事该与你父亲商议。哪里有女子提亲的道理,成何体统?!”
“可你答应了爹爹,会好生待我!”
“我对你不好吗?”
陈佛静闻得此言,哪里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气不打一处来:“卫国府弃太子转投你,你却如此辜负于我,就不怕我爹爹他们重新效忠太子吗?”
五皇子只觉可笑。夺嫡之争非同儿戏,一旦选择,哪里有回头的余地。况且傅成穆那般睚眦必报,怎么可能容得下卫国公?
这陈佛静骄纵非常,绣花枕头一包草,徒有其表,他也懒怠多解释,淡淡道:“我没功夫听你胡闹,赶紧回去。”
陈佛静还想说什么,却见面前男子陡然沉脸,心生畏惧,只好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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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兰亭从澄茶园出来时已经快午时,索性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寻到了能用的茶叶,急着回去便走了近路。
路过谢家酒楼时,却见有人从她面前经过,手里拿着的画卷露出一角,颇为熟悉,有些像她昨日卖掉的《江山烟波图》。
秦兰亭下意识多看了一眼,却见那人毫不留情地将画纸揉成一团,随后扔进边上的垃圾篓中。
恰逢酒楼的清扫婆子端着一盘瓜果皮干出来,正要倒进去。
秦兰亭情急喊道:“阿婆等等!”
话出口已经来不及了,阿婆已经将垃圾都倒了进去。
秦兰亭见状,三两步上前,弯腰便伸手去垃圾篓中翻找。
捡起画轴打开,拨开黏在纸上的瓜皮,仔细一辨,果然是她卖出去的那幅。
三千两银子,说丢就丢?
秦兰亭莫名有些气愤,将画收起拿好,对阿婆道了句谢。
阿婆却欲言又止:“秦姑娘若有需要之处,尽管来找老婆子……”她也常在秦兰亭处买茶叶,却不知这姑娘生活困顿至此,都要翻垃圾篓过活了。
秦兰亭才知自己被误会,有些哭笑不得,却也不知从何解释,只好含糊道:“多谢阿婆。”随即转身离去。
事有凑巧,被六皇子喊来对峙的王四郎刚好行至门前,同行的还有一位气宇轩昂的男子。
因姑娘背对他们,王四郎并没有认出是谁,只凭多年风流经验,断定是位窈窕姝丽,摇扇惋道:“如此佳人,缘何沦落至此?唉,可怜可叹……”大有要上前解难之心。
傅成穆却早认出是秦兰亭了,却只瞧一眼便收回视线,提步走进谢家酒楼,淡淡道:“寻了个赝品,本就是你办事不力,若还不上心,也别怪我不讲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