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在酒店里，好好休息，明天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然而，这一整晚，我并没有睡着。
第二天运动会，我两眼一黑就晕了过去，栽进了操场旁边的绿化带，脸上脖子上，被灌木丛划出几道血痕。
我被两位女同事送回了家。
他在家里，和两个孩子。
他看到我后面跟着两位同事，有点诧异，以菡和以辰看到我倒是很高兴。
两位同事见到他，告诉他我晕倒的事情，他搂住我的肩膀，向我的同事千恩万谢。
我忍着内心的抵触没有当面推开他，几人寒暄几句，同事们离开了。
门关上那一刻，我一把将他推开。
以辰跑过来抱住我的腿。
我把以辰的胳膊掰开，说：“以辰，妈妈很累，让妈妈睡一会儿。”
以辰哭着说，“不要，我要妈妈陪我玩。”
我再没有理他，径直走进自己的卧室，锁上了门，躺在床上。
以辰大声哭起来。
何陆山在外面敲门“晓沐，你没事吧？”
我没回话，把被子蒙在头上，睡着了。
下午三点多，我睡醒来，门外静悄悄的。
我打开门，他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头埋在双手中，家里没有看到两个孩子。
我走过去，站在他面前。他抬头看我，一脸憔悴。
他说：“我们好好谈谈吧，我已经把俩孩子送奶奶家了。”
我坐下来，“你说吧，我听着。”
“能不能，不离婚。”他说，“你打我吧，你咋样解气咋样打我。”
他起身，去厨房拿了一个擀面杖出来递给我。
真是搞笑。
我没有接。他以为只要我打了他，我就可以消气，他亏欠我的就可以弥补。
我说，离婚吧，咱们好聚好散。俩孩子归我，你再去和她生一个。我已经年纪大了，不可能再有别的孩子。
但你还可以。
他的声音里，全是颓废：“离婚可以，孩子得给我留一个。”
我的愤怒再一次被激活。
我大声喊道：“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你有什么资格当爸爸？”
他：“我也是人，我为什么没有资格？”
我：“你和别人上床的时候，你把裤子解开的时候，你就不配当孩子的爸爸！”
我继续吼道：“我昨晚一晚上没有睡着。你们让我不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好过，我会让你们单位都知道你是个怎样的人！”
“你也不见得有多爱她。否则你怎么可能让她当见不得光的小三？”
“你对我不满意，可以先堂堂正正离婚，再去光明正大地找她！”
“你让以菡怎么看你？”
“让以辰怎么看你？”
“让他们知道他们道貌岸然的父亲，其实是一个低级趣味的龌龊男人吗？”
何陆山：“你不要再说了。”
“我要说，我还要给你父母说，给孩子们说，给全世界都说，让他们知道你是怎样的一个人。”
何陆山：“你冷静一些，你的脸上有划痕，我帮你处理一下。”
他去取了医药箱，想给我处理伤口，我打开他的手。但是他突然使劲抓住我的手，用胳膊把我固定在沙发上，另一只手强硬地给我的脸上药。
我感受到自己的无能为力，又一次嚎啕大哭起来。
他顺势把我搂在怀里，我推他，但是没有推开。
我已经连着好几顿饭没有吃，但是并没有感觉到饿，只是浑身无力。
此时，我似乎产生了幻觉。似乎，又回到了十几年前，我们相遇相爱的时候，他温暖的怀抱，曾那么让我眷恋。
如今这个怀抱，熟悉而陌生，温暖而又让人恶心。
我就那样哭着，他拥抱着我，也一动不动。
半晌，我说，你放开我吧。我们再好好谈谈。
他轻声“嗯”了一下。
我说：“孩子的抚养权，你让我好好考虑考虑。”
他说：“我们不离婚，好吗？”
我摇头。
他说：“我们签婚内协议，所有的财产都给你。我，可以去做结扎手术。你的什么条件，我都答应，我们不要离婚，好吗？”
我知道他是个精于算计的人，我昨晚想了一晚上，也知道他并不是真的还爱我，只是出于利益权衡后做出的决定。
但此刻，我犹豫了。
我不想让孩子失去爸爸。我很想回到从前，我们欢声笑语，一起去旅行，去度假，去露营，他和孩子们嬉笑打闹成一团，他带孩子们学游泳，学打球。
虽然那种时刻并不是很多。
这一切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