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认路,就您这里吧,方便和负责的厂家联系一下吗?”方成衍在茶案前径直坐下,伸手去掏钱包:“多少钱?我可以多付款。”
这人可真轴。
他几句话到了嘴边又吞咽了回去,拉开了收银台下的抽屉,心里念了三遍“顾客是上帝”,最后妥协道:“成,我翻翻电话簿,看看有没有能送来的。”
说完,便蹲在地上,在收银台下的抽屉里两手并用地翻找起来。结果还没等找到送货的厂家号码,一旁手机反倒先被别人打了进来。
小店员腾出一只手来,打开了免提:“喂?”
“宋知,你嘛呢,张令泽回来了。”
“我听别人说,他刚才上你家找你去了。”
听筒里一上来便抛出这么两句。
方成衍看到他翻找东西的手指顿时一僵。
“我跟你提个醒儿,省得他以后再去扒拉你……对了,你什么时候回北京啊?你他妈不知道怎么想的,跑那老远,去南方卖茶叶,老子想搓个麻将都凑不齐人。”
“嗐。”宋知云淡风轻地回了一句。
“张令泽……还打电话向我打听你。”对方顿了顿,接着说道:“我没理他……”
“他说什么啊?”
语气故作漫不经心。
“能说什么?屁话不比当年少,问你过得好不好。”
“我当然说好啦,我说你好得坐拥十个大公司,好得他爹都快活不过你。”对方紧跟着又问了句:“你什么时候回来?你都在那儿待一年半了。”
店员忽然沉默起来,他整个人像是凝滞在那里,想要开口说话,但嘴角只是短促地扬了一下,又抿了抿嘴唇,实在是不知道该回应什么,满脸都掩盖着极度的失落和苦闷。
“我不想回去对着我爸的驴脸了,你没见,为这事儿,他甚至一口茶叶都不喝了。”
“我不会回去了。”
他终于找到了店里的通讯录,把它放在旁边的椅子上,手指快速翻动着页本。
“……”
“知道了。”对面长长叹出一口气,“先忙吧,有空再聊。”
电话“嘟”地一声挂断了。
小店员脸上什么明亮灿然的笑也随之消失不见了。
他沉默地拿起通讯录册,从地上站起来,发觉男人正在盯着自己看。
这顾客看他好久了……
宋知平复好情绪。
“就这个,我问问吧,不一定行。”他给男人指了指本上一串数字,照着上面的号打了电话。幸运的是,那厂家很好说话,声称经销商正好就在附近,待会儿会把新品各带一个。
“成了。”宋知把手机顺手扔在柜台上,“半小时后就到,您又得跟我在这儿歇会儿了。”
“一共多少钱?”
他在收银机的键盘上敲敲打打了几下,抬头告诉男人:“凤凰单丛两斤,拢共4200。抹个零儿,收您4000整。”
“包装呢?”
“不用您付了。”宋知撇撇嘴。
男人掏出钱包,划卡。
“您司机这一行,也挺好干的吧?”宋知说话时并没有看对方,他对着收银机显示屏做入账,嘴上也不忘跟人搭话。
方成衍不知道这店员在说什么,直接选择了无视。
“我继续坐一会儿。”男人说。
“行,欢迎,我闲着也是闲着。”宋知做出一个“请”的姿势,脸上又露出了那种客套式的笑容,跟刚才打完电话时,那副神情落寞的样子截然不同。
方成衍这次直接坐在了狸花猫旁边的木椅上,他刚坐下,便瞧到小猫的耳朵往后收了收——
它八成是听到了动静。
男人伸出手来,轻轻地掻了掻它的后颈毛……
等宋知入完了账,再朝毛尖儿看过来的时候,一人一猫已经和和美美、相亲相爱一家人了。
这画面很是和谐。
方成衍手指骨节分明,修长有力,摸猫头的时候却格外轻柔。也不知道是因为会摸,还是手心里自带了什么魔法,毛尖儿在他手掌之下呈现出无比的乖顺,甚至还把头仰高了点,配合他摸。
“好摸吗?”
“嗯。”
宋知绕过柜台,蹲在了毛尖儿前边,手指轻轻掻了掻猫猫的下巴:“才喂了一个月,胖多了,刚捡到它的时候,骨头都露出来了。”
“是吗?”
毛尖儿闭着眼睛,一副沉浸享受其中的模样,还发出了愉悦的“呼噜”声。
“那天也下雨,我见它在别人车轱辘底下钻着,就把它捡回来了。”
他伸手摸摸毛尖儿的前胸上的软毛:“小可怜儿一个。”
小猫蜷着,店员蹲在地上的姿势看上去也像是在蜷着。
“那你呢?”男人问道,他声音低沉且富有磁性,这一句话更是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什么?”
什么你呢?
宋知纳了闷儿了。
方成衍仍在用手温柔地抚摸毛尖儿的后颈,由顺滑的表层皮毛摸至底下柔软的茸毛,那触感又轻又痒又绵软。他以这个姿势,居高临下地将目光转移到地上的宋知:
“你刚刚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