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芯做饭特别讲究,这个擦擦,那个洗洗。要是让刷碗就更完了,要么不干,干完天黑,恨不得把碗架子里的盐罐子都刷的干干净净,所以于芹娘从不用许田芯刷碗。
吹得满桌子两个腮帮子,在离开那家青楼后,连着两日喝水往下淌哈喇子。
这三位就算边说话边离开了,刘老柱只在离开前对许老太说了句:“我明日带人出门卖货。”
满桌子奶奶闻言,一边应景得跟着大家一起笑自己,一边有些不好意思问她奶奶道:“老姐,我现在是不是真的又臭又丑的?”
“那倒不怕,那面空着那么大片地,明年还会盖房,到时如果后悔的人多,再盖再出摊就是了,只是不能卖重样。
眉毛画两道细细的黑线,可能是路上打过盹蹭到了太阳穴。因补妆没处照镜子,下面又补两条,补错位置彻底成了黑框两条杠。
关二秃还想藏着,要面子,不想让任何人看到他掉眼泪,只能扭着身子用袖子挡脸。
臭是一定的。
这趟出门,满桌子在路上越发想得清楚,她往后要做的是和老姐一起挣钱,这就已经情意深厚,备不住上辈子应是亲姐妹才会有这般造化,而不该用情意绑着老姐靠人施舍。
出了门也不敢乱走,怕去的地方越多,越容易被人盯上,这些铜板我就带了一路,都快成我心病了。
刘老柱好脾气道:
将这钱默默收了,又特意将那三两半工钱用红封装上,双手放到满桌子怀里:“这才开始。”
但让许老太没想到的是,半两饭费路费连同住宿钱却没完,桌子竟然还给她剩回来五十二个铜板。
早先藏裤裆里的碎银,在快到家里时就掏了出来。
合着眼下谁沾边许家就跟着挣大钱啊,那到底算作谁家的祖坟冒了青烟。
又摘掉头上五颜六色的,打开乱七八糟的头发别有洞天。
而且要他说心里话,这个岁数不是呗,没有这疼那疼处处要钱,而是还能出门挣钱的就是大宝贝,笑谈人家外貌干啥?
也连忙止了笑认真道:“对对,洗干净就好了,能全须全尾回来不比我强?老妹子,你是这个。”
唇色也画得通红通红却因喝水外扩不少,好像刚刚吃过人。
又不知是从哪里讨来的口脂或是红纸,脸蛋抹了两坨大红色,由于晕染开像在脸蛋上蹭了两手血,上面还带着黑指印。
“走一个多月,一天才勾几个铜板,你没吃饭?”
但毕竟都是村里比较拔尖的体面人,涉及到银钱的事儿,到这时本就该不用人赶就要离开,更何况还哭了一个。
尤其是这些日天不好下雨又刮风,你说这天气咋跟男人一样那么不靠谱,总怕忽然掉下钱来被人发现抢了去。”
管是发多发少呢,没想到我和你七叔老了老了还享起福来。瞧着吧,要是赶明按月发工钱,我们家连曾孙媳都会盼我长寿。”
她想着管不了物价,她还管不了自己的嘴吗,就不吃看能把她咋地。
今年也能给师父和女婿,包括他曾捡过供果的那些坟地通通多烧些纸钱。
四伯闻言是笑着说:
“多亏田芯那丫头有厚缘和大官说上了话,给咱带来明年隔一段日子就会来商队的消息,那一年都不会闲着,这个消息太重要,等于托了底。
“那哪能,老姐,不吃饭不就饿死了。我有那么几回,帮大车店做饭或是浆洗浆洗衣裳被褥,就没收我住宿钱。”
眼下,满桌子正用剪子划开鞋的前尖,从里面往外倒碎银。
喊着这话也离开了屋里。
事实上,其中有二十多个套是被满桌子吹破的。
有了关二秃这一出,当晚村里各家不疯就怪了。
她在外这些时日从没吃过一口菜,只吃卖得最便宜的干粮,甚至有时赶路都没有热水也没带干粮,就咽口吐沫垫吧垫吧。
她那五两当初早就没了,但是在府城买东西最缺钱时也没想动过关二秃的银钱。
还喝过泡套的奶,连奶汤子带药材一点没浪费。喝那种冒凉风的泡套水,你还别说,嗓子都清凉。
满桌子也不想这么苦的,可外面卖啥都贵。
而前期许老太自己还单卖了一笔,卖了三百个套挣了十两银钱,她和关二秃一人分得五两。
所以谁让他挺起胸膛重新做人,他往后就一句话,唯命是从。
菜贵,她不吃,白面馒头贵,她不吃。
到时大伙都帮着种地收菜腌菜,只要勤快不怕挣不到工钱。”
当许老太说完“都不是外人”时,满桌子忽然就咧开血盆大口笑了:
“老姐,我没有辱了你给的使命。去掉三十多个破的和给人看的样品,我将剩下的全卖了,一个也没剩。”
这不嘛,既然老姐发话,屋里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