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谷素芬听到招娣敢骂她儿子,也冲了过来。
她从炕上爬下来,没穿鞋,就将被扇倒在屋地的招娣按在地上掐,两眼迸发凶光:
“我这就给你塞回去,我生养你一回,还养出孽来了。
你个小贱蹄子,说来说去,你这就是看别人家好,眼馋了,开始回来嫌弃亲爹娘了。
早知道你会这么丧良心,生下来就该给你掐死,塞尿桶里面浸死,也免得养出个仇人,让你里挑外撅的,恨不得给这个家干散。”
许有书脸色涨红,气怒难当。
他杵在一边,看着他娘按住他妹妹,俩人恨不得扭打到一起,连旺娣也被连累其中。
可许有书并不想拦,要气坏他了。
因为他亲妹妹正被娘扇嘴巴子,竟然躺在地上还在骂他道:
“我就骂许有书,就骂。
许有书,你挺大的男人,还妄想攀高枝娶家境好的姑娘,一点脸面不要。
长得人模狗样的,为成亲溜须舔腚,谁嫁你谁眼瞎,其实你就是个吃软饭的。
你成亲靠卖姐姐们娶妻,趴姐姐们身上吸血,脸呢,你还能算是个男人?
你要算是男人,有能耐说聘银不靠二姐啊?在爹提出要给二姐嫁瘸子时就该放个屁说,一文也不用。
瞧,直到眼下,连这话半个字都不敢说,还装什么装,你怎么不去死啊!你连有粮哥他们半根手指头都不如!”
老老太早在许招娣边说边一步步往前走时,她就预备着到中间拦着,还和旺娣一起往后推招娣离开。
可这孩子,今日疯了。
恁瘦的小身板愣是很有劲儿,一把甩开她不说,还死犟死犟的,竟然敢扬着脸凑到她爹面前说那些话。
此时,老老太甚至有些后悔。
早知如此,她今日不来好了。
老老太心突突着,扯好一会儿,才强扯开按孩子往死里打的谷素芬。
她把谷素芬头发都扯掉一块,可想而知费了多少力气。
老老太趴在脸已经肿得老高、嘴边带血的小孙女身上。
招娣的手指甲不知咋回事,也在断裂流血:“我看谁再敢打的?!”
老老太跪坐在招娣旁边,看着这副惨样,想着刚刚那些话,突然再次拍腿哭了起来:“你这是要作甚啊!”
老老太哭,因为她很无力。
她带不走这孩子,她在二道河那面说得不算。
以她对二儿媳妇的了解,那位是个聪明人。
且聪明放在心善前。
二儿媳妇宁可再养十个八个无父无母的,都不会愿意养招娣。
不是差口吃的穿的,是懒得掺和这份浑水。
免得以后大房拿招娣当借口去找麻烦,或是容易利用招娣沾上他们。
再也是养这种父母健在的孩子,确实容易养出孽。
毕竟有句话叫做,和亲生父母之间没有隔夜仇。
而像二儿媳妇那般聪明通透的人,指定会觉得眼下招娣和她父母掰了,万一过一年半载好了呢,她成里外不是人了,还闹个帮大伯哥家白养孩子,凭啥。
所以老老太大哭是想骂招娣,你爹娘会打死你的,往后再没有好日子过,而你奶奶我,并没有自己的房子能给你领走!
老老太不知道的是,许招娣从承认是自己说的那一刻起,她就没想去二道河的二婶家。
给劝她别用凉水洗衣裳的二婶,添麻烦干啥?
她就没想活。
招娣觉得,活着没啥大意思了。
无非还是喝粥,又不是没吃过。
无非还是穿这样的衣裳,补丁或多或少的事儿,好看不到哪里去。
大姐嫁个埋汰的男子,一张嘴说话有味儿,脚也有味儿,大姐夫人再好,也总是不洗。
二姐即将嫁个瘸子。她很不想和这样的男子过日子。
她不敢想要这样面对一辈子。
大姐曾和她还有二姐说,和啥样的男人过日子都是一样的,生了孩子就好了,娃就是盼头。
招娣给自个分析过了,觉得那是骗人的,并没有啥大盼头。
因为侄女田芯已经很出色很漂亮,还有这样的好家境,一家子也其乐融融,并不会出现将来夫婿跟着回娘家看到乱糟糟的事情,回去就讲究娘家会打心眼里瞧不起的事儿。
可是以田芯这么好的条件,打比方说,田芯眼下想和十里八村有名的白秀才成亲,白家人不一定会同意。认为这是乡下姑娘,可能无法帮扶白秀才仕途。
看,连田芯将来都够呛跳跃阶层,她许招娣生出的娃,又靠什么能给她活着的盼头。
女娃再出色能出色过田芯吗?毕竟她可没有二婶的魄力,在家里缺钱时,就敢掏空一大半拿出十几两银钱给孩子买书看,用心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