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不落没法淡定了,她从灶下钻出,满脸满身的炭渣。
农妇担忧地看着她。
女孩匆匆道:“多谢大婶帮我挡下这一遭,我得赶紧走了……”
农妇道:“不如你在婶家躲几日吧?”
花不落即刻摇头谢绝她的好意:“婶子给我一口水饭已经是有恩于我,我不能叫你家扯进这是非中。”
言罢,她带好葫芦,听得外头人已尽去,推门离开这户人家。
为避免与寻她的人碰上,她特意绕开大路,从田亩中,小径上走。
路上她亦有踌躇,现在张婆娘他们正往破庙去,赶着捉自己回去成婚,为自身计,她完全可以不回破庙直接去码头。
只要离开这里到了柳儿镇,张婆娘再有本事也抓不着她。
可是,转念一想,那庙中的女子看着半死不活的,若没自己手上这口水,说不定真的就此暴毙荒野……
害,非亲非故的,死便死了,又不是她花不落杀人,与她何干?
但……那是活生生一条命呐!
她若见死不救,日后良心何安?
那女子的血,以后怕都会成自己的梦魇……
罢了,最终花不落决定小心赶回破庙。
张婆娘他们走得早,自己只要藏好行踪,远远地,等那帮人搜完庙再进去就行。
说不定,他们看到那浑身是血的女子会被吓得屁滚尿流,再也不敢靠近荒庙,那对她来说,反倒是好事!
花不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绷着弦儿赶到了地方。
令她想不到的是,庙门口空无一人!就连她之前堆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原封未动。
怎么可能?张婆娘他们跑得这么慢么?
花不落提心吊胆摸到荒庙前,屋子里也是静悄悄一片。
看着四下无人,她推门而入。
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那个看起来已丢半条命的女子此刻竟无影无踪!
花不落更不敢放声呼喊,怕引来什么不相干的人。
难道是她恢复后自己离开了么?
还是李大夫跟着村里人来,把女子救走了?
都不可能啊,庙门不像被人打开过……四下的窗也是完好无损……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张婆娘他们也许很快就来了!
当下花不落定了主意,赶紧离开!既然女子不在,那她就没有任何理由再等在这是非之地!
她才转身,顿时浑身一寒,像被数九寒冰冻住,挪不动步。
脖颈上,已然横了把比冰还要凉的薄刃。
“别动。”
一声轻语从她身后传来,紧贴花不落耳廓。
女孩登时明白,女子其实一直在这里,并未离开。她被此人劫持了。真是狗咬吕洞宾!
她不明白,女子怎么复原得这么快?
然而知道事到如今,怕已经没有意义。
她控制住自己语气中的颤栗,道:“我好心好意,大老远去给你讨水,你就是……这样待一个帮你的人的么?”
“讨水?”女子怀疑道,语气没有一点温度:“这么说,我身上的伤,也是你包的?”
“自然了,你昏在此处,嘴里念叨着要水喝,又只有我一个人,我若不管,还有谁管你?早知你这么不通人情,我就该……该……”
女子冷冷问:“该如何?”
花不落豁出去了:“该叫你一个人待在这儿死掉罢了,我何苦管你的闲事!”
女子一声冷笑:“呵……你命都在我手里,还敢如此出言不逊?”
花不落不知道对方此刻心里如何想,被她挟持,反而生出视死如归的气概来:“你要杀便杀吧,反正我活着也不觉得有多大意思!”
言罢,她脖子一梗。
女子将手一松,轻笑道:“你想死?可惜我夕颜不杀救命恩人。”
花不落立感浑身的冻结消除,周围的空气都回了暖。
她回头看,见夕颜左手微动,那指尖上的蓝光消逝了。
是我看花眼了吗?她手上发光啊?花不落暗自疑惑。
“咳……”夕颜突然暴嗽,右手的剑都拿不稳,当啷跌在地。
花不落顾不得许多,忙扶她坐在一旁的烂蒲团上,把装水的葫芦递到她嘴边。
夕颜猛灌几口,仿佛好了些。
“你这小丫头,倒有趣,你知道我是什么人,便冒冒然救我?”
花不落道:“我管你是谁,我想救便救,不想救自然也由得我。”
夕颜不觉冒犯,反而笑起来:“你这脾气,倒叫我想起一个人……”
可是笑着笑着,她的脸迅速阴沉下来,仿佛那展演一乐是个错误,是个幻觉。
花不落看不懂她,只说:“既然你已经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