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不是第一次分开,末黄心里还是有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
高勖在宫里见过得太多,像自言自语般喃喃,"残缺的人,说句喜欢都是妄想。"
末黄听见这句话脸色微变,但在一瞬间就调整好,"陛下有什么吩咐臣做的吗?"
"男欢女爱就那些事,她心里要有你肯定不会在意你的残缺,只是她心里真把你当家人看待。你的心思藏得好,收得也快,你们能长久,对你来说未必不是好事。得不到也能陪着,你说是不是很好。"
"是,臣已知足。"
末黄盘腿坐在软垫上,看着长洲换下来的寝衣发呆。要藏起来才能长长久久,这个道理他何尝不懂。
只是他难过,难过她被带走自己无能为力,难过她回来时身上都是被打的痕迹。而刚才她走了,虽然没和自己告别,但脸颊相贴那一刻他就明白意思。
长洲拎着一盏灯,暗道又黑又长又窄,高度倒是挺高。里面安静,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和脚步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长洲终于看到门,此时手里的蜡烛已矮下一大截。费力推开门,长洲爬出暗道,天还未亮。
风更大,长洲听着林里树叶声加快脚步。蜡烛被风吹得歪七八扭,长洲扔下灯仗双手抱着灯身走。
深一脚浅一脚,长洲被冻得脸僵,身上的斗篷也变得又重又硬。"都护铁衣冷难着",想到徐天白他们是这么过来的长洲就恨自己没用。
今日徐棠观也穿着铠甲,那么重那么冷,现在回去还要找他们帮忙,要是自己也可以提着刀杀敌就好了。
记不清摔倒过几次,爬起来后蜡烛已灭。凑近看是已经烧到最低端,还好不是被摔灭的。长洲安慰自己,已经走了一支蜡烛的时间,很快就会到的。
摸着黑长洲终于看到一座土地庙,跪着磕过两个头后拔下里面的一只蜡烛装进灯笼里,依旧抱着赶路。
千秋阁去过多次,看到阁门时长洲一激动又是摔倒在地。蜡烛明明灭灭挣扎着,长洲放下灯哈着手上前叩门。
二楼窗户伸出一只手警惕的看着,看了半天确定不了是谁,只对身边人道:"脸生,穿着富贵,去找冯大人过来。"
那人连忙去找冯士临,冯士临肚子一股火气起身,"说说什么样的?"
"看手应该是个年纪不大的姑娘,抱着盏不小的灯,穿着华贵却孤身一人,只扣门不说话。"
"说的没一样能用的,长什么样?"冯士临穿上鞋又问,"没看清样子也能看轻灯的样子和衣服料子,你就只看出富贵吗?"
"大人这么一说我便想起来了,那姑娘的灯应当是宫里的,上面有宝盖和穗帏。斗篷不像年轻人的,长了一大截不说款式还像老爹会喜欢的那种,帽子也是,这么一想她很有可能穿了她老爹的衣裳出来。"
一堆莫名其妙的信息组合,冯士临毫无头绪。从宫里出来的一个富贵年轻姑娘,穿着老爹的衣裳来扣千秋阁的门,怎么组合都不大对。
敲半天门没人回应,长洲抬头疑惑望天,瞥见二楼窗户有个人头后举起玉佩冲他嚷嚷,"看什么看!给我开门!"
冯士临刚好听见这声音,头皮炸开从窗户那儿伸出头去,下面站着的果然是长洲。抱着宫灯,穿着老爹的斗篷,确实没错。
终于进门,长洲看见冯士临又惊又喜,"你也在这儿?这真是太好了,省得我来回跑。"
"你怎么出来的?"冯士临也又惊又喜,心里的那些闷气全不见,笑容灿烂无比。
"快别说这些了,玉佩就能让千秋阁的人听话是不是?我想沐浴,顺便给我找几身干净衣裳来,男装女装无所谓。"长洲费力摘下帽子,"再给我找个丫鬟或者婆子来,我冻得几乎不能自己脱衣。"
冯士临闻言立马帮她脱下斗篷,衣裳裙摆都是泥土雪水,屋里太暖和都开始化了。
"找不到丫鬟婆子,阁里的女眷都送去徐府了。"冯士临心疼的扶她坐凳上,"你走过来的?走了多久?"
"从你们走后半个时辰左右,我从那会儿开始走的。"
"这得走了四个时辰,你辛苦了。"冯士临心疼她命人去准备热水,又给长洲脱下鞋袜。
走得时间太久,长洲双脚红肿无比已被磨出血来,又因为天气冷鞋子不算厚冻得硬邦邦的。
"不辛苦,没人伺候我沐浴就你来做吧,反正我们也快成亲了。"长洲的头发漏在外面也被冰得硬邦邦,进屋后也开始化出水来,长洲揪住一大搓往背后甩,"你要没意见就背我上去吧,我一步都不想走。我只想在热水里泡一泡,不算多费事,你给我换衣擦发就好。顺便把明晚要做的事告诉你,然后你去找哥哥姐姐,让我在阁里养会儿精神。"
冯士临没有不乐意的,在长洲让他背的时候就拦腰抱起长洲,话说完没多久就到了自己房里。
"你窗没关,风吹进来很冷。"长洲坐在浴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