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羡安匆匆跑到偏房,就看到沈逸正坐在屋内,手里拿着一个样式老旧的长命锁,低头沉默不语。
这长命锁纪羡安先前见过,据说是沈逸母亲留给他的东西,他一直带在身边好生保管,今天是沈逸的生辰,他这个时候将长命锁拿出来,大概是在思念母亲。
纪羡安攥紧了玉佩,没有进去打扰。
他先前听人说过,沈逸的母亲曾经是青楼里的花魁,容色倾城。意外怀了沈逸,沈父便替她赎了身,只是不知为何,后来他母亲又回了青楼,沈逸也被卖到了纪府。
纪羡安前世分外任性,觉得青楼不是什么好地方,又怕沈逸被他母亲抢走,说什么都不肯让沈逸去见他娘一面,听说后来沈母在青楼患病死了,沈逸去了连尸首都没有找到。
想到曾经种种,纪羡安愧疚万分,他收回思绪,缓缓走进门将玉佩放在了沈逸面前:“沈逸哥哥,这玉佩送给你。”
沈逸情绪不高,他将长命锁重新收好,低低“嗯”了一声。
纪羡安扯过沈逸的袖子,忽然笑着开口道:“沈逸哥哥,今日我向先生告了假,你随我一同出去玩吧。”
沈逸抬头问他:“去哪里?”
“你随我来。”
纪羡安拉着沈逸,先跑回自己屋里,将钱袋塞的鼓囊囊沉甸甸的收在怀里,才安心带着沈逸出府去。
沈逸皱眉看着他怀里鼓起的一团,还是忍不住开口提醒:“你带这么多银子做什么?只要十两银子,就可以把糖人摊子都买下来了。”
“我不去买糖人。”纪羡安回头对沈逸眨了眨眼:“沈逸哥哥,你随我来就是了。”他这次特意没有坐马车出门,就是怕被他爹知道。
纪羡安拉着沈逸,一路来到了京城最繁华的地界,这条街上有京城最大的青楼,沈逸的母亲应该就在那里。
远远就看到春满楼门前挂的大红灯笼,门口有两个衣衫单薄的姑娘,站在那里揽客。纪羡安从前出门,车夫都会刻意绕过这条街,所以他也没有见过真正的青楼是什么样的。
沈逸看到他们二人来的地方,也愣了一下,他拽住向青楼方向走的纪羡安,沉声问道:“你来这地方做什么?”
“我不是来逛青楼的。”纪羡安回头对他解释道:“沈伯母不是在这里吗?这么长时间不见她一定很想你,今日是你生辰,正好我想带你来看看她。”
沈逸这下彻底不作声了,任由纪羡安拉着他向春满楼走。
“这位公子,这么小的年纪也学人家来喝花酒,让姐姐来伺候你好不好呀?”门口迎客的一位姑娘,见到纪羡安过来,娇笑着挥着帕子,就要往纪羡安身上靠,却被他身后的沈逸一把推开,目光冰冷地制止了她的动作。
另一位姑娘见状,冷嘲热讽地开口:“哎呦,这位公子还没开口呢,你这下人装什么正经人呐,当心坏了你家少爷的好事,等回府了挨责罚。”
纪羡安轻轻捏了捏沈逸的手,小声说道:“不用理会她们,先去找伯母要紧。”
等进了春满楼,纪羡安好奇地向四周打量了一圈,灯火通明的双层阁楼内,处处都是醉生梦死的恩客,嬉笑打闹的声音不绝于耳,他不自在地往沈逸身边缩了缩。
老鸨见楼里来了新面孔,仔细打量了纪羡安的穿着,心中思索片刻,当即笑着迎了上来:“真是稀客啊,纪小公子可是头一次来我们这里,要不我给您叫几个姑娘伺候着?”
浓浓的香粉气扑面而来,纪羡安强忍住打喷嚏的冲动,犹豫着开口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纪家的少爷?”
老鸨嬉笑着开口:“先前有幸见过纪老爷,您与他有几分相似,而且在这京城里,像您这么富贵的人家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奴家当然能认出来!”
“哦,那……”纪羡安紧张地看向沈逸,沈逸心领神会,直接对老鸨说道:“我们来找嫣娘。”
老鸨的笑容收敛了些许:“纪小公子您找嫣娘做什么?她这会子……实在不太方便见客。”
见老鸨这样,纪羡安赶紧从怀里把钱袋掏了出来,小声对她说道:“我们带了钱的,这些要是不够,我再回府上去取,你就让我们见一见吧……”
纪羡安从没有来过青楼,听人说这里是个销金窟,老鸨不肯让见人,他还生怕是自己带的银子不够。
见纪羡安这样,老鸨轻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你们随我来吧。”
她说完就转身朝后院走去,纪羡安与沈逸对视一眼,赶紧跟了上去。
“嫣娘之前是我们春满楼的花魁,后来有位公子给他赎了身,当时她多风光啊……”
老鸨边走边对纪羡安说着:“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又被人卖了回来,问她什么也不肯说,她现在说什么都不愿意接客,我就留她在这里干些杂活。”
纪羡安回头看去,沈逸在他身后一言不发地听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到了,那个就是嫣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