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周, “行了都少说点,别说了,我送你回去。”
“别管我,我今天就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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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冬时节,殿内香烟缕缕,初凝跪坐在蒲团上,双手合十。
“外婆,很抱歉这么久才来看您,天气太冷,不知道那边是不是也一样,我这边一切都过得很好......欠那个人的我想是还完了,只是每次见到还是会时时动摇,常常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临走时,她绕到偏殿,单独上了三柱香,唯念平安。
一不小心在寺庙里待的时间就太长,连缆车都停运了,担心天太黑不好走路,她下山时寻了条偏径,想着是路途短点,却弄巧成拙。
第二次从亭子前经过的时候,初凝意识到一个事实。
她迷路了。
不巧的是大概因为低温影响,手机掏出来的时候只剩百分之三的电量,手电筒都打不开。
天色越来越暗,按理说原本能在天黑之前走到山下的。
早知道带个充电宝什么的,还能不能打电话,初凝浑身冻的发抖,抖擞着去点手机屏幕,却因为戴着手套没握住,摔到了地上。
“糟糕。”
偏偏她想接住手机时一脚踩空,从两层台阶跌了下去,脚腕处出来一阵刺痛。
靠自己下山是不可能了。
路太陡,又滑,初凝一瘸一拐的挪到亭子角,将脸埋在膝盖里,蜷缩着身体维持温度,牙齿不断的打着冷颤。
“好冷......”
中午吃的那点斋饭的热量早已消耗殆尽,不知从哪开始,脑海里开始走马灯似的回忆起不连串许多片段。
小时候最喜欢的季节就是冬天,可以趴在床上透过窗户看外面的雪,那时路上结好多的冰,太阳照着上边滴水,窗棂子一点点的化,
五岁时最喜欢的那条红色围巾,每天有两块钱的零花钱可以去书报亭租连环画,那时候就开始喜欢画画,十岁时妈妈从国外回来一次,带来好多巧克力,十五岁,
初凝缩了缩脚,周围的寒气一点点往身体里钻,十五岁,那天晚上好大的雨,外婆第一次发病,她出去拦车,可路上一辆车也没有。
直到远远的,两道刺目的光线,都是雨,很冷的雨,车停下来,后车窗里坐着的男生黑发冷眸,
为什么这么凶啊,又没惹他,好像也没说话,
那张模糊不清的脸逐渐在记忆力明晰,
是,是,是谁......
“初凝,初凝,醒醒。”
突如其来的强光让她睁不开眼, “嗯?”
林清暨放下手电筒,脱掉身上的外套给她穿上, “不要睡,坚持一下,我马上带你下山。”
“你怎么在这?”
“爬山,玩,我不知道,还能不能走。”
初凝站起来,身体撑不住, “脚腕崴到了。”
“上来,我背你。”
“我扶着你就行了。”
“快点。”
出发开关般的,他一说这话初凝就照做,林清暨直起身,双手从她的腿弯绕过去。
下山的路确实很陡,所以他每一步都走的很小心,用手电筒照着前面的路。
“你怎么在这?”初凝又问了一遍。
林清暨的棉服又大又暖和,两只手都可以缩在里面,袖子搭在他的肩膀上。
“刚不是说了,爬山来玩,怎么,怕我是妖怪变的啊,专门来抓漂亮的女孩子。”
这种时候他还故意开玩笑逗她,不让她紧张。
“不是。”初凝只是觉得太巧了,她想到他的时候,他真的出现了,在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在她身边。
初凝默了默,趴在他背上说话时的气息就如小刷子一般轻扫着他的颈窝, “冷不冷。”
脱掉外套,他里面只剩一件毛衣。
“不冷。”
林间的台阶有的高度都不一样,也不平整,完全是依照地势而建,有的地方宽有的地方窄。
本来下山就够费劲的,尤其还是在晚上,背上又多个人,初凝能感受到身下人皮肤的炽热滚烫,也能听到他渐渐加重的呼吸。
“你把我放下来,我自己可以走。”
“不行。”
“你不累吗?”
“我早就想这样背着你。”
初凝把脸颊贴在他的毛衣衣料上,闷声说道, “林清暨。”
“嗯?”
“我准备忘记你很久了。”
准备。
拐角的路,他走的格外小心,手电筒照亮脚下的方寸光亮,黑暗中,四周静到他能感受到背上人的心跳。
迈过去的时候,有一瞬间的失重。
林清暨的声音比这山野里的夜色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