嘛?我不要这个。”小男孩想要隔壁小卖部的奥特曼展示卡片。
“分享。”
完全忘记味道的季淳隐约听见遥远圆桌对岸传来冷哼。
她望向周苏杨,发现他还在盯着自己。脸上挂着笑容,笑得特别阳光灿烂,甚至有点吓人——一个人的脸上浮现了金毛小狗才能有的笑容,谁看了不得起恐怖谷效应——季淳为此不寒而栗半秒。
栾一自顾自地接续说:“就为这酸得要死的冰糖葫芦,后面几天我还主动帮你写了一整本暑假作业呢。”
忙着抚平手臂上鸡皮疙瘩的季淳也记得这事。由于栾一的字也不说多好看吧,反正和自己的字天差地别,于是成功被妈妈发现了。面对被质问的季淳总是说不出来话,妈妈很生气,倒没让重做,只让她走开、快滚。
也是不太美好的回忆。
季淳脸色顿时变得古怪,手里赶紧拿勺子舀牛奶里的西米紫米以及面包片塞嘴转移注意力。
“你们感情好好哦。”冯婧媛很是友善地捧场道。
……
兼职下班,周苏杨跨坐在肯麦汀店门口的电动车上,他的心神落在里面,季淳在用大纸袋装今天剩下的蛋挞和鸡块。本该黑漆漆的店内,敞亮的光从玻璃外透出。
远光灯妙用法之一。
他在等人时,看了一阵手机,具体是江翼发来的长文字消息。对方完完全全、不偏不倚地将云南菜馆前十多分钟,同时也是周苏杨去守甜饮期间发生的事件经过陈述而出。
朔风迎面。
季淳不知缘由感觉开车的周苏杨在垮着个脸,明明带着黑头盔什么也看不清。微末的丧气感从中冒出,低落得像被人欺负了一样,不知道发生什么。
她想了一会,在风中出声:“刚刚你做的事情是太多了,好辛苦。我会和邓彬彬说的,待会下车就发消息说,不能因为你看起来人高马大,就把你真的当牛马。”
周苏杨哑然失笑。
天空中月亮荡出一圈又一圈苦涩、轻柔的光芒。
“你被她们欺负了。”
季淳愣住,“谁啊?”
“下午吃饭那群傻逼。”
“哦,说的事实嘛。”泡鲁达好吃。
他说:“可我没有帮你做什么。”
“要做什么?”季淳反问。
周苏杨顿了一下,“教训别人。”就像她微信里说的那样。
“不用,我不在意。”
周苏杨余光投注后视镜中,素白头盔遮面的女孩。
“真的假的?”
她轻灵道:“假的真的假的真的?”
“对不起。”
静谧笼罩了黑夜,还有夜里默不作声的行人。
被口罩护目镜挡住,以至于从外面看里面什么也瞧不到的女孩无声地流起泪来。
倒不是为吃饭那事哭,而是她又想起来公交车的事;想起账户即将消失的余额;小时候转到新环境,坏脾气的好朋友变得不理人;还想起小时候被妈妈教训,妈妈看着总是不说话的自己露出的奇怪神色,失望,含着微不可察的悲伤。
眼泪很快凝在脸上,这些毕竟也不是很大不了的事。
季淳推开护目镜,先是犯困似地揉了揉眼睛,接着清嗓音,主动和周苏杨闲聊起来:“我着凉了,鼻涕一直流,感觉脑浆都可能流出来。”
周苏杨听言减慢速度,将车停在路边,接着把她的手揣进衣兜里。
“这样暖和一点。”
可能是感受到了温暖的缘故吧,季淳整个人变得有些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