斓霞光,
反倒映着风过初散的清冷之色,似是嘲讽这世道一般。
大厅里早已座无虚席,
中间一个年轻布衣说到,“尔等在这混乱年间,只想着谋求私欲,可对得起我大延朝,对得起堂堂天子?”
“怎么,这位兄台不知道么,陛下早已被阉人软禁,连皇后也被那些阉人暗中杀了,现在只是阉人当道!”
“不错!此事已经传开,还想着替那些阉人卖命?”
说罢,哄堂大笑。
“叫我说,我们既然已经知道了,那不久这天下十六州也必然会知道。”
“兄台这是何意?十六州会各自称王?”
“那还用说么,古往今来皆是如此!”
“所以兄台的意思是,让我们不必再理会那些招贤的告示,直接投奔那九幽十六州?”
“正是,这是天下大势所趋,那时便各凭本事了!”一个人仰着头道。
“只是这十六州地处分散,不知投奔何处为好?”
“我瞧着寿州不错。”
“为何?”
“寿州地处辽东,古往今来便不是兵家要地,方可保一世平安也未可知。”
“呵,这天下大势刚起,兄台就要做缩头乌龟么,别到时候被那最后的霸主,给收拾了。”
“就是!”
“依我看,淮州不错,夹在我华夏大地的长江黄河之间,东面临海,易守难攻。”
“果真易守难攻么?这淮州左边靠的就是抚州,此地人才辈出,当时打了天下的高祖皇帝就出于此地!”
“我看,要图谋大业,这要害之地稽州为首。”
“这位兄台作何讲?”
“稽州夹在两江河之间,天险自不必说,北有隔江掖州,南有隔江洛州,东接抚州,西临元洲,必是兵家要害之地。”
“既是兵家要害之地,那也是各方争抢之地,一般人谁敢去?”
“只怕那州官都要跑了!”
堂内又是一阵笑声。
只是堂上人并未注意到,暗地的角落里,坐着各色人等,是各处的眼线。
此时这些暗中的人早已目露杀气。
朱徽本不想说话,但也注意到了恻隐隐的眼神和怒气。
自己再不出声,这些人恐怕就要没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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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绮丽的华章庭院,也是瓮中捉鳖的好地方。
“叫我说,也不尽然如此。”一个清冷却带有威严的声音,自门口穿过厅堂中的笑声。
堂内瞬间安静。
只见众人循声望去,是一个十六七岁的持扇少年,白衣翩翩,身量似有些娇小,却是鹰眼如炬。
眼中透着与年龄不相符的冷峻锋芒。
后面跟着两个身强体壮的粗汉。
“怎么个不尽然?”一个粗布书生不服气地大声说道。
旁边有人附和,“就是!别故作惊人之语,你倒是说说看!”
朱徽笑道,“我且问你,你身在这京城之中,于那些十六州地方可有官员连襟?”
“没有……”此时书生声音已然小了。
“那我再问你,这九幽十六州在各地盘踞多年,他们可有自己的家眷?”朱徽再问。
“有……”
“俗话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这些年来,恐怕各州早已将州内要职,握在亲眷手中,外地人去了,只怕先被当做不知道哪里派来的探子给杀了!”
“可他们要想称王,必得招贤纳士才行。”
“此话的确不假,但也得保证有那真才实学才行,否则就是自投罗网。”
“没错,我也是个粗汉,可我就信这公子,喃们说那招贤纳士,为什么不招知根知底的,偏招外地的?”此时,朱徽身后的王有才倒是发声了。
众人听这话,似有顿悟,的确如此。
可众人争了一上午的高低,转瞬就被这后来的小子,几句话抢了全场风头,自是都有不甘心。
一人仗着胆子说道,“我看小公子像是有那真才实学的人,何不给我们露一手,让我们开开眼?”
这就是赤裸裸的挑衅了。
朱徽环视一周,忽然见到一个带着雪白帷帽的女子,坐于暗处。
在厅堂的另一侧,一个如松竹玉立的青色锦袍男子,负手隐在柱后,
他太过隐蔽了。
如果不是仔细观察,只怕别人都不会注意到,有这样一个人。
风自厅堂吹过,忽吹起了他袍摆的一角,
男子玛瑙般的眼中,尽是写意风流。
朱徽心中一紧,此人正是那最后一方的少年霸主,孟逊。
此生,她既然绝不会选择周仁天,那就要试试能不能救下孟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