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姜记绸缎庄开业,姜时只叫伙计放了两串鞭炮,什么开业酬宾都不搞,初时还有百姓围着看了一会儿热闹,没多久就都散了,也无人进来瞧。
姜晚柠道:“阿兄,你这开张开的晚了些。”
现在都腊月十六了,眼看着就过年了,大家该做的新衣裳也做的差不多了,加上如今大家最愁的是填饱肚子的事儿,谁还有心思买布料做衣裳。早半个月都不会是这样冷清的光景。
姜时不以为然,翘着二郎腿悠闲地喝着茶:“无妨,做生意又不急在这一会儿,我本来就没想赚这冬衣的钱,我要赚的是春装的钱。”
姜晚柠扫了一眼货架:“可这些不都是冬衣的料子吗?”
“四娘,这你就不懂了,一家新铺子开张,京城的同行都会过来瞧一瞧,看看你卖的什么料。我若现在就把春装的衣料拿出来,岂不被他们知晓咱姜记的商业机密?反正现在除了生病的没办法必须看医生,其他物什,大家都是能省则省,我呀,就安安心心舒舒服服的先安逸一个月,要知道我九月就从宁川出发了,一直奔波在路上,累的我骨头都要散架了。”
姜晚柠心说,到底是本金充裕,才能如此气定神闲,换做那些借钱做买卖的,愁也愁死了。
“行,那你在这安逸吧,我回药堂去了。”姜晚柠起身要走。
“哎……四娘,咱们中午上酒楼吃饭吧,去望仙居如何?阿兄请客,叫上林大夫。”
“不去,中午玉娘会给我和林大夫送饭。”
那个林大夫一看就是沉静内敛之人。
“大婶,你等着,我这就去叫大夫。”
一走进米粮店,顾舟停看到散落一地的米粒和大滩大滩的鲜血,面色冷的都要结霜了。
还好意思说?
姜晚柠无暇多想,摸了下梅掌柜的脉搏,脉动已经很微弱,得赶紧止血,不然这人就要没了。
“不是说要查吗?大人还不去查?”顾舟停道。
姜时神色怏怏,嘴里咕哝:真是一点都不懂阿兄的心思,你阿兄还没娶媳妇呢!也不知道帮衬着点。
不能一天就让人把药抢光了,这些药是有期限的,过了期药效就没了,那些囤多了的实属浪费,得把药留给真正需要此药的人。
阿阮:“……姜娘子,现在售出去的都不止一百瓶了,很多人一买就是每方好几瓶。”
“这是怎么了?”
姜晚柠叫来阿阮:“你去交代柜台的伙计,济民十方,每方每日只售一百瓶。”
早就提醒你们尽快出台措施平抑粮价,措施呢?拿出来了吗?
他对府尹大人的办事能力存疑,还得自己来。
“官府也不管管,京城都乱成什么样了。要不是我家中还有点存粮,真的愁都要愁死了。”
可能是看到出人命了,抢粮的人已经哄散了去,只余德辉米粮店的人头破血流的倒在地上哀嚎不止。
“梅家娘子不用担心诊金和药钱,梅掌柜的伤,我免费给他治。”
姜晚柠心道:真是一对善良的夫妻,别家粮价都在疯涨,他们却依旧平价售粮,没得到大家的感激,反倒招来无妄之灾。
顾舟停冷冷看了他一眼。
林若若道:“姜娘子,照这样下去,咱们囤的货都不够他们一日抢的。大家抢粮食就罢了,怎么连药也抢上了?”
顾舟停点点头:“你随我去了解一下事情经过。”
“下……下官这就去。”府尹抹了把汗,赶紧去询问街坊四邻。
还有,前几日大渊人打砸的时候,你躲哪儿去了?怎么不叫嚣要严查,要重办?
梅家娘子抹了眼泪,歉意道:“多谢姜大夫,药钱我一时拿不出来,夫君把所有钱都用在购粮上了,不过,我不会赖账的,等有了钱,我立马补上。”
“隔壁街的德辉米粮店出人命了,抢粮的把东家和伙计都给打了,唉哟……那梅掌柜脑袋被人开了瓢,血流了一地……”
姜晚柠头也不回地走了。
姜晚柠听闻后,二话不说,和林若若一起赶往德辉米粮店。
府尹大人气愤不已:“天子脚下,居然敢公然打砸伤人,还有王法吗?查,一定要严查,从重处罚。”
“今日售三百瓶,售完就等明日,我待会儿写个告示,你张贴出去。”
“所以说好心没好报。”
“太惨了,那么多人一拥而上,谁打的都不知道。”
“因为粮和药都是保命的必需品,济民十方可以有效的治疗常见的病症,囤上一些以备不时之需,不比临时请大夫开方煎药方便的多。”
对比绸缎庄的清冷,三希堂却是热闹非凡,姜晚柠进去瞧了会儿,挤在药柜前的人竟然都是来买济民十方的,抢一样。
好在很快又有其他几个药堂的大夫也赶了来,大家一起帮忙救治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