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雅萍推门而入时扔来着急的一句:“你怎么个事啊?严重吗?”
西荞往她妈那儿看一眼,被那身淡粉滚白边的旗袍震住,长度到膝盖以下,但剪裁得十分贴合曲线,配着镂金小漆皮鞋,像三十出头的少妇。
“您这是今天有约会?”
林雅萍先捧着她脸左右看,目光四下搜寻着,“病历本呢?”
西荞说:“都说吊完一瓶就没事了,普通过敏,还劳你过来看。”
林雅萍说:“我不亲自过来了解情况能放心吗?”说着就拿起病历本,仔细翻看医生才写的那一页。
合上后才松一口气说:“我还不知道你啊?报喜不报忧,报忧打半折。”
母女说话时,门吱呀又动了,先有一个后影显露出来。
顾津南两边手上都提着东西,用脚把门顶回去后走到近前,一边把东西放在茶几上一边说:“伯母好。”
目光掠过挤眉弄眼的西荞,只对着林雅萍。
林雅萍点点头,“你怎么来了?”
顾津南拆开塑料袋,把里边的粥和包子一一摆好,漫不经心地说:“今早是我送西荞来的。”
林雅萍偏眼去看西荞,她表情一下没收住,落在她妈眼里,便成了两个小年轻在打眉眼官司。
西荞连忙说:“他昨晚在雁园住的。”
话音才落,又补充说:“他家。”
林雅萍向着顾津南说:“你们家那房子不空挺久了吗?你搬回去了?”
顾津南说:“虽然是老房子,但其他地方都没有那儿舒服,我偶尔也会回去小住。”
“这样啊,你一早就送她过来,也没吃早餐吧?累不累?”
西荞插嘴:“就几分钟车程。”
顾津南说:“没吃,正饿着呢。”
孟西荞因着她妈对顾津南打的招婿心思,成了屋子里最别扭的人。偏偏顾津南不知哪根筋搭错,一会儿主动剥鸡蛋壳,一会儿提醒她粥烫,对林女士的盘问,有耐心地一一作答,还主动提及没问到的部分。
她在两人对面坐着,将塑料小匙舀着粥,嘴皮子一抿,慢慢呷着。心里止不住在给她妈泼冷水,你热火朝天的,人家未必有兴趣。
林雅萍探了一番顾津南近况,话头绕来绕去,不免还是落在那点子事上。
“津南,你和西荞同岁,她寡着,你怎么也没动静?”
顾津南装作听不懂:“什么动静?”
林雅萍说:“谈对象的动静呗。”
顾津南微微一笑:“西荞不急,我也不急。”
孟西荞正盼着他说些诸如工作太忙的理由以搪塞,见那话脚落在自己头上,不免扔去怨念的一瞥。
顾津南脸上还蕴着笑,将她的怨念都接收过去,笑意更深了。
林雅萍翻了眼在两人之间一转,“净是我和你妈着急。”
孟西荞怕她妈下一句会说出你看西荞怎么样,连忙引开话题。
林雅萍确认了女儿只是普通过敏,吊在嗓子眼的心落回去,拒绝了顾津南送她的请求,留下一句“你俩再叙叙旧”便离开了。
顾津南没走,在阳台接电话,西荞一只手还连着输液管,一只手往最大平角伸,把门关上时,正巧有人无意往门缝里一瞟,就瞧到了她。
陈最惊喜的声音传来:“西荞?”
孟西荞把着门,一看他手上还拿着录音笔,分明是在出采访。
“诶,师兄。”
陈最比她大一届,两人同专业,在大学里就认识了,没想到毕业后竟然在电视台碰到。不过他比她早进来三年,做过几个热度很高的专题,是台里的红人。
陈最问:“你怎么了?”
西荞举举左手,给他看吊着水的那一边,“普通过敏。”
顿了顿说:“你到医院干嘛?”
陈最晃了晃手中的录音笔,“做个医务人员的专题。”
西荞回到床上半躺着,他跟着进来关心病情,这才发现角落里还有一位男士,一米八七的身高格外醒目,一身板正西装,显然不是他们业界的同事。
西荞先笑着给顾津南介绍说:“这是我们台隔壁隔壁栏目组的师兄。”
再转向陈最,“这是我朋友,姓顾。”
顾津南微微俯下身给她整理腰后靠垫,西荞原本就靠得舒服,他这么一弄反而多余,害得她要重新挪动后腰去找最舒服的位置。
他收回动作,颔了颔首算作问好,挑挑眉说:“隔壁栏目组的师兄?”
陈最笑笑:“我和西荞在大学里就认识了。”
西荞接着话头说:“在英国见到老乡,总是很亲切的,我俩又是一个专业的,我就一直管他叫师兄。”
说完,又觉得自己这解释有些多余,转向陈最说:“那师兄你先去采访,别耽搁了,我也快吊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