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的那张,劳烦你再仔细看一下。”
“有什么不一样,我看就一样。你看看,这两张票据重合在一起,连大小形状都一样。若是不信,请你家沈大公子出来,我们当面对质,看看是不是他的亲笔签字。”
王掌柜满脸挑衅地看着微婳。
你那便宜哥哥早就卷款潜逃了,我看你去哪里找人对质!
微婳将两张票据重合在一起,对着光影一照,沈冲二字确实贴合。
“是啊,看起来真是一模一样。”
她明明在笑,可眼中却满盛轻蔑之意。
王掌柜心中隐隐觉得不好。
“一人签字确实不能做到时时一样,不过笔力轻重调峰走势,却是用笔之人长久习惯使然,自带个性气韵,这是描摹之人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
“王掌柜若觉得我说错了,我们大可以拿着票据去官府理论。想我泱泱大梁,官府自能请到书法造诣在你我之上的大家能人来辨析真伪。诸位掌柜,你们说,是吗?”
沈姑娘清冷目光往旁边的人一扫,大家俱是一愣,一时忘了反应。
王掌柜听得目瞪口呆,没想到微婳居然能如此观察入微,将这真伪票据辨析地这般仔细。
当真是他失策了,他就不该想着趁沈家落魄多贪一点他家的钱财。
沈思的丹青书法在京城之中堪称一绝,他家的女儿,书法造诣自然也是顶好的。
“这,这……”王掌柜肥厚的额上瞬间冒出一层细密汗珠。
赵掌柜上前解围:“王掌柜,沈姑娘娴熟丹青书法,定是不会认错自己哥哥的签字,恐怕还是你弄错了吧。”说罢朝他使了个眼色。
王掌柜连忙道:“对对对,想来是家中伙计粗心大意将票据弄混了,这个沈冲多半是与沈大公子同名同姓之人,我回去再查证,多谢沈姑娘提醒。”
王掌柜想伸手拿回那票证,却被微婳一手摁住。
“慢着!”
微婳将那票据握在手中,义正言辞说道:“之前你们说我沈家欠债不还,要去官府理论,那现在你们欺诈勒索我沈家,我沈家要去官府理论有何不妥?”
“在你们眼中,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那以多欺寡!倚强凌弱!聚众闹事!欺诈勒索!是不是也是天经地义?”
微婳声色厉苒,说话声音不大,却字字铿锵。
众人皆震撼,沈姑娘刚刚还是一副柔弱受欺的样子,转眼间,竟似脱胎换骨一般。
王掌柜有些慌了,“我,我们也没干什么啊,其实就是误会一场,哪有姑娘说的这般严重了。”
“是吗?堂堂一群七尺男儿逼迫我身边一个婢女不是以多欺寡?”
“趁我父兄不在刁难柔弱孤女不是倚强凌弱?”
“登堂入室诋毁我画馆声誉不是聚众闹事?”
“伪造票据妄图侵贪我家钱财不是欺诈勒索?”
“来人!护送王掌柜跟我一起到京兆府衙辨说辨说。诸位是证人亦是干系人,也一并去吧。刚好人证物证俱在,省得让府尹大人再一个个传唤。”
微婳话音未落,已有十来个身强体壮的青年护院从旁冒出。
众人这才真的慌了,原来沈姑娘请他们去后院等候,不过是来个瓮中捉鳖。
有人抗议,说那也是王掌柜一人之事,与他们无关。
微婳冷笑,“那刚才是谁说我家自诩清流却行无赖之事的?诸位人多口杂,小女子记忆不好,不记得是哪位说的,所以还是一并请去。”
众人哑口无言。
林王二人更是肠子都悔青了,硬着头皮道歉,言辞卑微恳切,比之前见到沈冲时还甚。
微婳道:“此事作罢也行,只是诸位掌柜刚才是当众羞辱我家,如今却是私下向我赔罪,怎么说都不大公平。这样,我们先把账给清了,待会还请诸位移步前厅,与我说一声抱歉,此事便可揭过。”
众人只好快速结清账款,想着随便说几句好话含混过去。
谁知微婳着人提前告知左右商铺前来围观,等林掌柜他们出到前厅的时候,店外又聚集了许多看客。
微婳握着王掌柜那张票据,微微一笑,“开始吧。”
……
待最后一个闹事之人离开,看客也散去后,砚儿高兴地跳起来拍掌。
“姑娘好生厉害!今日是砚儿生平最痛快的一天。”
微婳道:“痛快也得去干活儿。”
砚儿眉开眼笑地应是,跟着刘伯去收拾后院。
微婳强撑了一日的狠劲此时焕然一散,整个人虚弱地坐在椅子上。
李嬷嬷心疼地握住微婳的手,浑浊的眼里泛出泪花。
“姑娘,让你受委屈了。”
李嬷嬷昨日与那乌糟玩意儿吵架的时候远远瞧见了姑娘的身影,也晓得她大概是听到那人说话。